长歌万里定山河+番外(144)
醉灵提议以一吊钱为赌注,猜猜方才滇南仪仗中,究竟哪位才是真正的滇颖王庄盈。
常歌说是大雀之后的首个护卫女官,那姑娘小圆脸,看着神似。醉灵却说是队列最末万蛇相随的男子,那股子跋扈劲儿,绝了。
他俩任谁都没猜大象顶上,王轿之中坐着的那位是“滇颖王”。
“那你二人,可都猜错了。我压根没在队列之中。”
二人回首,却见滇颖王一身汉人男装打扮,笑吟吟展着把玉骨扇。若单看表面,她乃一身形玲珑的翩翩公子,但她左耳上坠下一长形银叶,时常行走江湖之人一看便知,这银叶正是滇南驭虫所用飞叶哨。
银哨一响,万毒来朝,是至阴狠的东西。
醉灵已辨不清人脸,还调笑道:“这扮男人的姑娘是属猫的么?走路都没声。”
庄盈甜笑:“谁说我是走进来的。”她朝顶上一指,常歌这才发现,这九凤楼是个漏的!
许是为了光亮,九凤楼顶端开着四方窗格,几缕花藤垂坠而下,上面还挂着两位苗夷姑娘。
醉灵跟着仰头,惺忪着眼:“这太阳……怎么是四方格的?”
滇颖王四下扫了一圈,笑道:“这倒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醉灵这句倒是接上了:“人满为患,恕不远送!”
庄盈轻呵一声:“我还不愿同你这臭男人挤在一处呢。”她随手抛过来个东西,常歌顺手接住,是一水滴形状的金胆。
滇颖王庄盈甜声道:“这东西是周天子要的,帮我转给他。”
常歌点头,收好金胆。庄盈弯眼笑道:“常将军,怎么不问问我,这是做什么用的?”
“若我有必要知道,他自会告诉我。”
滇颖王啧啧称奇:“你二人真是感人至深哪!”
醉灵打了个酒嗝:“可不是!”他这回倒明白在讨论什么,胡乱接道,“他二人总是打着打着便搂抱起来,我同你说——”
常歌捂住他胡说八道的嘴,对滇颖王发亮的眼神只当没看到,打岔道:“正好我也有句话要带给你。莫桑玛卡,此人,你可记得?”
“似是我一死替。”滇颖王巧声道,“他有何事?我可不愿听。我还是对卜将军方才所说更感兴趣些。”
醉灵一听愈发来劲,常歌闹了个大红脸,只死死捂着他:“他喝醉酒了,都是些酒后诨话!“
滇颖王装作不懂:“诨话便诨话,这有什么听不得的?”
常歌只当没听到,硬岔开话题:“莫桑玛卡拖我向你带话,他说他该做的已经做到,该你兑现诺言了。还有,他说有个放在你处的银锁,要托我转给他。”
滇颖王的圆眼睛上下打量他数次,体味出趣味,笑道:“原来常将军,也会撒谎。”
这银锁里揣着药王谷的秘密,哪里是什么莫桑玛卡想要。常歌被当场拆穿,耳廓一热。
“我逗你的,看把你臊的。”庄盈笑着从袖中掏出一银色圆盒,交至他手上,“这东西我拿着也没什么趣,你要便给你吧。至于他要我应下的事情,我自会做到——倒不是什么遵守诺言之类的,我本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念着他做了我这么些年的死替,没得功劳也有些苦劳。”
常歌将那圆盒揣入袖中,松了捂住醉灵的手,庄盈趁机挑逗醉灵:“你且再说说,他们是如何打着打着便搂抱起来的?”
滇颖王被“请”出了阁楼。
快到正午,诸国仪仗过得七七八八。冀州队伍刚健优雅;吴国仪仗队伍则谦和俊秀,交州的仪仗更是离谱,直接挂上了琳琅满目的绸缎,上绣交州商馆地址,还做了些精巧小绸缎,沿途派发。
交州刚罢,大宛礼车紧随,大宛人奔放,竟沿街抛洒石榴与彩花,长街上的人闹着喊着抬着手接,还未接完,鸵鸟与汗血马又踏上大道,百姓正看得满目惊奇,忽而闻得一吹火之声,安敦以犀角为号,引得众人注意力,其后跟着的异族艺人沿途吞刀吐火,做马戏斗兽,乐得孩童尖声嚷着拍手。
大魏仪仗大轴登场。
大魏行大周雅乐,将士赤足作大周传统的《大风剑舞》,常歌瞥了一眼,便垂了花藤,懒得再看。
午时一到,清灵台上雅乐大作。
大江之上有九条锦绣龙舟,竞相争渡,抢一浮空花球,那花球被各龙舟船工颠着,直至江陵城前搭着的清灵台,竟不知为何腾浮空中,掠过四围高耸的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