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万里定山河+番外(170)
那银锁被人一把夺了过去,林子墨死死攥紧银锁:“我有钥匙,这下你可信了吧!我倒想问问,这锁,咳咳,这锁为何在你手上!”
他既然持有钥匙,说不定是莫桑玛卡的旧识,最不济,也当是同一个寨子的人。常歌对这人稍稍放心:“这是我同莫桑玛卡分别前,他要我保管的。”
那人忽然强挣着要起身,怒道:“你……你既然见过他,为何不拦住他,亏你……还谎称是莫的友人!”
常歌心中有愧,只低声道:“我也是……今日才得知。”
直到楚王大婚礼成,携着“颍川公主”上了礼车,常歌才发现,那位惟妙惟肖扮做颍川公主之人,正是莫桑玛卡。
无怪乎当初莫桑玛卡来襄阳,需要守城都尉夏天罗亲自迎送,无怪乎他那般胡闹折腾,祝政对他却无半句怨言。
地上之人忽然猛地咳出口血:“是我……是我对不住莫,我只恨,一刀没能捅穿他的心。”
常歌瞬间警醒:“你说什么?谁的心?”
林子墨撑着地,他每一次呼吸,侧腹都涌出大股鲜血,他拗出个古怪笑容:“还能有谁,自然是楚王。”
甘英被这消息吓得一滞:“今日,可是楚王大婚!”她很快反问,“刺楚王是巨子令么?为何我从未听巨子说起过?”
林子墨苍然一笑:“这不是巨子令,不过……是我自己想杀他。可惜,可惜我没能杀成,还被他反捅了一刀!”
常歌被这消息冲击得瞬间失神。
楚王被刺,婚礼、盛宴肯定当下大乱,先生苦心经营的一切,竟被此人砸得粉碎!他猛然揪起这人领口,那人却同软泥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甘英瞬间嚷嚷起来:“你做什么,他都伤成这样了!”
常歌按着最后的火气:“盛宴如何?百姓如何?司空大人如何!”
林子墨冷笑一声:“一团乱麻。”
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他被打得脑袋一偏,口鼻处更是涌血不止。
常歌揪着他的衣襟:“你知不知道此事牵涉多少人,又筹备了多久!即使那楚王再恶毒再可恨,你为何要挑在今天!百姓惶恐,黎民何辜!”
“我没多想!我本是,本是要刺杀那位礼官,可我看到莫他……”
礼官,自是祝政。
一股怒火噌地腾起:“混账!”
林子墨被一拳打在了地上,此时常歌什么都顾不上,猛地推门而出,这一推,听得“哎唷”一声,姜怀仁揉着脑门在门口转成了个陀螺,却被常歌猛地掀开:“让开!”
姜怀仁朝他背影扯着嗓门嚷:“将军可是要去寻先生,待我一起!”他慌慌张张将白苏子推进屋内,朝甘英比了个手势,二人一道追了上去。
*
此处距清灵台和宫城门尚远,街上称不上是一团乱麻,反倒空寂的可怕。
眼下常歌顾不上去看热闹,听林子墨所说刺杀之事,他满心挂念祝政,只急着要找到他。
常歌在屋檐上数个起落,远远地将姜怀仁甩在身后,很快便回了归心旧居,只是里面空空荡荡,先生并未归家。
他来回找了许多圈,确认没有遗漏之处后,这才自前门出发,打算到喧哗处一探究竟。
常歌刚阖上大门,回头就见着一玄色马车停在身后。
一只素白的手打起帘子,缝隙间露出祝政清俊的面庞,他稍稍朝常歌伸手:“小将军,快来。”
第72章 从伯 一吻将军忘语。[二更]
常歌行至车前, 祝政一把攥住他的手,将他拉了上来,一阵入夜的凉气随着车帘掀动挟裹进来。
祝政只道“五月间了,去了何处, 手这样冰。”边紧紧攥住他的手。
祝政个头高大, 所乘车马需均为定制, 比寻常车厢大上些许方能施展开来。眼下这个眼生车厢只寻常大小,祝政只能勉强躬身, 一个人便将车内视野遮挡得严实。
“在江边上待了会, 先不提这个……你还好——”常歌这话还未说完,直接哽在喉中。祝政稍稍退开些,露出了身后坐着的人。
冀州公祝展满目慈祥, 只笑看着常歌。
原被攥住的手猛地抽开了,常歌莫名心虚,干巴巴道:“见、见过冀州公。”
难怪这玄色车马常歌看着眼熟,原来是冀州公祝展的。此人乃祝氏公族, 封地冀州,人称冀州公。他实际上是周闵王同祖堂兄弟,算起来,祝政当称他一句“从伯”。
“坐, 先坐。”
常歌小心翼翼坐好,两手更是端正置于膝上。祝政见惯他无法无天的样子,忽然见他如此,倒被逗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