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这才想起来,福王已经不是前天的福王了, 他变成了可以说出“高俸养廉,重典治贪”的福王。
“福王,请上台领取福袋。”白胡子山长笑眯眯地说。
“小弟,快去!”李木槿笑得合不拢嘴,比她自己得了学令官还开心。
“福王,快去呀!”其余小娘子也表现得无比认同。
学令官嘛,当然要选个最好看的!
李玺微微仰头,看向魏禹。
魏禹微笑着,冲他点点头。
李玺这才咧开嘴,笑嘻嘻道:“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嘴上这样说,腿已经迫不及待地迈开了,三两步冲上点将台。
然后,大着胆子对山长说:“山长,学生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魏夫子给学生授鱼袋?”
白胡子山长慢悠悠地笑了一下,慢悠悠地看向魏禹,又慢悠悠地说:“啊,是了是了,既然是魏学正的学生,自然该由魏学正颁发。”
“谢山长!”李玺乖乖巧巧地行了个晚辈礼。
魏禹也行了一礼,这才接过鱼袋,双手擎着,递到李玺面前。
李玺没接,而是拍拍腰带,意思再明显不过。
底下已经有人起哄了。
“魏夫子快系吧,不然小福王该哭啦!”
“是啊魏夫子,别不好意思了!”
“嫂嫂快系,反正都快成亲了!”贺兰璞喊完连忙捂住嘴,因为大家都看过来了,包括魏禹和李玺。
魏禹没事,李玺却恼了,一把扯过鱼袋,三两步跳下台,揪着贺兰璞的衣裳作势要揍。
贺兰璞抱着他的腰,连连讨饶。
底下顿时闹成一团,夫子们敲了好几下竹板都不管用,然后……放弃了。
魏禹抿着唇,眼神微黯。
白胡子山长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慢悠悠地说:“在宫学做夫子呢,就得好脾气,该放弃时就放弃。”
魏禹……并没有被安慰到。
李玺得意了,戴着银鱼袋显摆了一整天。
别人把鱼袋戴在腰间,他为了显眼挂在胸前,还特意跑到魏禹跟前求夸奖。
“你就说,我厉不厉害?”
魏禹翻着书,淡淡地回了句:“厉害。”
“一句不够,要夸两句。”
“厉害,很厉害。”语气还是淡淡的。
李玺觉察到不对劲,盘腿坐到他面前,圆溜溜的眼睛几乎要贴到他鼻尖上。
“你是不是不高兴?”
魏禹抬眸,“多谢你,看出来了。自己去玩,让我清静会儿。”
这么听话就不是小福王了,“你为何不高兴?因为贺兰璞叫嫂嫂吗,放心,我已经揍过他了,以后也不会叫了。”
“我可谢谢你了。”魏禹没好气道。
“怎么还阴阳怪气的。”李玺趴在桌子上,故意把他的书挡住,歪着头,只留出一只眼睛看他。
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不过我还挺高兴的,书昀兄从来没跟别人闹过脾气吧?二姐夫没有吧?柴阳也没有吧?是不是只在我面前才这样?”
这说明什么?
书昀兄待他是最最最特别的!
一激动,拉住魏禹的手,郑重承诺:“放心,书昀兄,我一定一定不会跟你成亲,不会让人家有机会嘲笑你,你只会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将来入主龙阁,做宰相。”
魏禹都给气笑了。
真想把这个专往人心口上插刀子的小福王扒了裤子,打一顿!
小金虫虫一整天都很开心。
魏禹一整天都很气闷。
以至于傍晚散了学,破天荒地没送李玺回家,而是找了个借口,在承天门分开了。
李玺坐在青牛车上,百思不得其解:“书昀兄为何闹脾气?嫌我澄清得还不够吗?还是其余夫子嘲笑他了?”
贺兰璞颤颤地举起小胖手,“玺哥哥,我听到一个消息,因为不确定,所以没跟你说……”
然后,他就把魏禹和林学正打赌,帮李玺赢到学令官的事说了。
李玺:!!!
怪不得书昀兄会闹脾气,原来是嫌他不够细心!
小福王当即跳下青牛车,骑上小黑马,沿着朱雀大街一路追。
中途还下车买了魏禹一直喜欢却没舍得买的全套湖笔作礼物,一直跑到光德坊门口,才追上魏禹。
彼时,魏禹正在坊门旁边的一家小酒馆买酒——他从不好酒,今日却想喝上两壶。
一回头,看到小福王颠颠地跑过来,红着脸颊,沁着汗珠,气喘吁吁。
然后,手就被抓住了,好大一个漆盒递到他面前。
“书、书昀兄,这是我送你的谢礼,多谢你,帮我争得学令官。”
还能怎么样呢?
他一路追过来,喘成这样,衣裳头发都不顾了,还特意买了礼物,就是为了……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