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看着我。”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逃避，慕开霁索性直视关明煦的冒着怒火的星眸，刚想开口替自己辩解，却被一拳重重砸在了侧脸上，然后拳头像雨点般落到了他身上。

在此之前，慕开霁想过关明煦也许会质问他，怒骂他，或者一脸冷然说要与他恩断义绝。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直接对他动手了，并且毫不留情。

摔在柔软草地中的慕开霁没有反抗，他心想，也罢，如果殴打自己能让明煦心里好受些，他心甘情愿。

下一秒又被关明煦揪起了衣襟。慕开霁闭眼，准备迎接承载着关明煦怒火的下一拳。

可是他并没有等到火辣辣的痛楚，而是嘴唇被柔软地含住了。随即一条舌头撬开他的唇齿，长驱直入。

自己竟然在被明煦亲吻？慕开霁惊讶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俊美的将军投入地亲吻着他。

亲吻并不代表平息怒气。亲吻逐渐被关明煦演变成凶狠地撕咬。慕开霁口腔的软肉被他咬出了血丝。但是这股血腥味，却让两人更加兴奋起来，拼命地吞咽着对方的涎水。

在结束亲吻时，两人都喘着粗气，动了情。

关明煦尽量平稳了气息后，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慕开霁惭愧地低头，声如蚊呐：“因为我没和你商量，就自己跑去胡人那里和谈当人质。”

关明煦冷哼一声：“你倒没有说错。不过仍然一意孤行，明知故犯？！”

在姚子舒将计划告诉关明煦时，慕开霁已经身处敌营了。当时的关明煦暴怒，恨不得徒手揍死姚子舒。同时，他内心更多的是担忧，懊悔，恐惧。他害怕慕开霁就此一去不复返。

关明煦当时唯一能做的便是埋伏在胡人大营外，估计好时间，随时准备攻入，救走慕开霁。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在他刚看见和谈的主帐时，慕开霁已经被宝力道用刀扼住了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关明煦拿起慕开霁赐予他的金纹虎头弓，顺着掀开的那丝缝隙，一箭正中宝力道的右臂，慕开霁才因此顺利逃生。

在逃离的过程中，尽管慕开霁已经毫发无损地被他护在胸前。关明煦内心依旧后怕，若是他那箭稍稍射偏了一点，宝力道必然会直接下死手，而他余生都会在悔恨中度过。

“我知道你害怕失去我。那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关明煦质问道，“你不想抱憾终身，难道我就甘愿？”

哪怕火烧伤口，刮骨疗伤都面不改色的关明煦此刻声音却略带哽咽：“我十三岁亡了家，失了归宿。直到遇到你，让我在战场上有了活下去的理由。若是你也不在了，我愿替你报仇后，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这是慕开霁第一次见到关明煦如此脆弱的一面，他将关明煦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安抚，就如关明煦往常对他做的那样。

感到有温热的液体蹭上自己的脖颈，慕开霁此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不断地重复“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我会把任绫撤走，兵权还给你。”之类的话语。

慕开霁也心存愧疚，不止是自己不告而别，还有自己之前任性夺去关明煦兵权。这些都是对身为大丰名将关明煦的侮辱。

听了这些道歉，关明煦闷闷地在慕开霁颈窝里回了一句：“兵权不必还我。任绫也不必撤走。”

慕开霁心脏漏了一拍。关明煦还是耿耿于怀没有原谅他吗？那他该怎么做才能补偿关明煦？

就在慕开霁发愣时，关明煦抬起头捧起慕开霁的面颊，与他额头相抵。

“姚子舒都同我说了。我也想清楚了。我不可能一直独揽大权。这次突然冒出来的宝力道就是一个教训。大丰需要培养更多年轻的将领。将所有希望汇聚于我一人身上，确实很冒险。任绫确实是个值得培养的将领。”

慕开霁惊诧于关明煦的回答，内心觉得更加愧疚了，其实他私心只是想让任绫代替关明煦，好让关明煦陪在他身边。

“我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明知道你不愿纳妃，还自以为是是为了你好，逼迫你选秀。对不起，让你难过了。”关明煦亲吻着慕开霁的鼻梁，双臂亲昵地搂住他的脖颈。

听到这番话，慕开霁红了眼眶，并非是之前的委屈，更多的是他觉得他不配。他做的事那么不可饶恕，而此刻道歉的却是关明煦，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凭什么值得关明煦对他那么好啊。

关明煦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道歉，反而换来的是怀里人的嚎啕大哭。他瞬间慌了神：“怎么了？是刚刚我下手太重了吗？阿霁，不要哭。”

之前在胡人大营掌控全局，临危不惧的小皇帝此刻缩在自己爱人怀里毫无形象地打着哭嗝，嘴里不清不楚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