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与衡没想到路挽会注意到这些，心里一时有些慌张，他怕路挽觉得自己胡乱插手他的事，可他看路挽表情好像没有生气的意思，于是就还是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了：“那个古偶剧组有百分之三十的启动资金是我们家旗下一家公司投的，不过大家不知道这公司和我们家有关系，然后我、我觉得没有再投的必要，就让他们撤资了，后来新注资的那个是我朋友家，嗯……我不喜欢林程，所以……”

他说到这里就停顿了，小心翼翼地看了路挽一眼，生怕路挽觉得他睚眦必报，可没想到，路挽却忽然笑了，笑得又乖又欠：“我也不喜欢他，顾与衡你太棒了！”

而后他想了下，又把顾与衡没说完的话给补齐了：“我那片儿也是你托人给我介绍的吧？谢谢啊，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借助资本的力量了，这感觉贼棒！”

顾与衡看路挽居然是这个反应，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可他此时，看着路挽明亮的笑容，心里却是不住地漫起哀伤，他想要这笑容永远为他绽放，但是却好像不大可能。

而这几天顾与衡也已经差不多都把他和路挽的事想清楚了，路挽这一直以来的态度基本就是在等待着和他这个协议的结束，然后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所以，他虽然舍不得，但他也不该再继续单方面捆着路挽了。

当然他也想过要不要光明正大地追求路挽，但他不确定，这对路挽来说，会不会是一种负担。

可是不论如何，目前这个协议，是要不得了。

“你不介意就好。”顾与衡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这个，而后吞吞吐吐好几次，才终于狠下心，艰难开口，“路挽，我……觉得现在时机差不多了，我们的协议，可以终止了，你觉得呢？”

顾与衡本以为，他这话会很契合路挽的心愿，他本来只求路挽不要把高兴的心思表现得太明显，但他却没想到，路挽听闻这话之后，笑容却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路挽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到顾与衡呼吸都紧了，像是在等待一场判决一样，过了好久，路挽才终于抬眼，看着顾与衡说了句不相干的话：“顾与衡，今天我听别人说，你把我当白西的替身了。”

“不可能！”顾与衡甫一听清，立马就否决了，完全不给人留一点胡思乱想的余地。

“我也觉得不可能。”路挽抿着嘴点点头，而后又状似不经意似的开了口，说出的话却是惊心动魄，“你明明就喜欢我。”

路挽这话说得随意，顾与衡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路挽，瞳眸里满是讶然：“你、你怎么知道？！”

顾与衡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忘了否认还是没想过要否认，这么一句反问就几乎把他所有的心思都暴露了。

路挽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蓦地生出一股愉悦，不过他也没觉得说被人喜欢是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他也不会把自己摆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只是想和顾与衡把这件事说清楚。

“你觉得你自己掩饰得很好吗？”路挽说，“顾与衡，你该不会觉得你自己那是暗恋吧？”

“我就是啊。”顾与衡特别理直气壮地回，语气里又还隐隐传递出一股暗恋特别苦涩的感觉。

“……”行。

顾与衡看路挽一时没有说话，顿时以为路挽觉得苦恼了，刚想说自己不是想逼他什么，也不会随意去打扰他。

路挽却率先开口了：“好，我答应你，协议结束吧。”

顾与衡刚想开口的话顿时就被挡了回去，心里沉沉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料路挽这时却又忽然靠近，看着顾与衡特别认真地同他说：“顾与衡，现在协议结束了。”

“那我们开始谈恋爱吧，认真的那种。”

顾与衡被路挽弄得心里是起伏不定，可他现在看着眼前的路挽，一时却并没有因为这个峰回路转的发展而高兴起来，他垂着眸子，低低地说：“你……是因为觉得感动吗？你不必这样，不用勉强自己。”

“不敢动不敢动。”路挽不曾想顾与衡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都有些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我像是那种献爱心的人吗。”

顾与衡看了他一眼，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路挽听到这个，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回答说：“老实说，我不知道。”

顾与衡闻言，虽然是早就料想到的回答，但还是忍不住有些低落。

“我以前没喜欢过别人，也一直觉得，感情是没用又负累的东西。”路挽见他这样，到底还是解释说，“但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我以前没对别人有过这种想法，所以顾与衡，我想试一试，你……可以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