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阿娘叫你出来吃饭。”宁宁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婉人点点头“好，我现在就过去。”转头看了眼还在昏迷的杨琏，合上房门走了出去。

破旧的饭桌上，一小碗肉，几道没有油水的青菜，宁宁却吃得格外香，嘴巴涨得鼓鼓地看着婉人“小哥哥你人真好。我们过年都没有肉吃。你一来就给我们卖肉。真好。以后小哥哥要天天来我家喔。”

大嫂尴尬地笑了笑“宁宁，不许乱说话，小公子不要见怪。”

婉人笑了笑“没事，大嫂不要太客气。宁宁身上衣服的图案绣得挺好看的，是大嫂亲自绣的吗？”孤儿寡母的，大嫂身体积劳成疾，生活捉襟见肘。自己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看着这样的人家不免有些苦涩。或者自己可以帮一帮她。

大嫂点点头“穷苦人家，一般都是自己穿自己缝制的衣服。”

“我姑姑在齐王府当管事，我打算送几条好看的手帕给我姑姑，当见面礼，可麻烦大嫂替我绣几条？我也正好省得去买了。”婉人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期待地看着大嫂。

大嫂愣了一下点点头“可以。就怕手拙上不了台面。”

婉人摇摇头道“不，我很喜欢大嫂的手艺，二十钱一条，你觉得怎么样。”

大嫂惊讶地瞪大着眼睛“二十钱太多了。用不着那么多。五钱就够了。”

婉人脸色拉了下来“我说大嫂的手艺值二十钱，就二十钱。不要怀疑我的决定。不然我可不高兴了。”

大嫂吓得连道歉“对不起。小公子。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太需要这份工作了，二十钱够自己和宁宁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小哥哥你人真好，还让阿娘赚钱。这样阿娘就不用受地主家那恶婆娘的打骂了。”宁宁几乎把婉人当神一样崇拜。

“宁宁，不要乱说话。”大嫂怕事地阻止了宁宁。

“没事，我不会乱说话的。”……

晚上，杨琏如大夫所言真的发起烧来。婉人怕打扰大嫂和宁宁，一个人来回不停地换着湿毛巾为杨琏敷着额头。跑得满头大汗地急忙换毛巾，摸了一下滚烫的额头，丝毫没有退烧的意向，婉人又急忙跑到厨房煎药。身份娇贵的大小姐哪碰过柴火？花了九牛二虎，差点把厨房烧掉，手被烫得红肿，额前的头发和眉毛都被烧掉了，才黑着张满是碳灰的脸，端着碗黑糊糊的药，回到房间。要不是为了解药，为了活命，至于受这样的苦么？呜呜，我精美无双的眉毛！

用竹管把药给杨琏灌下后，婉人累瘫地趴在床上睡着了。

晨光熹微，鸟语清脆。床上穿着女子衣服，头上戴着大红花的男子慢慢影了过来。

手臂一阵麻痛，一个小头颅压在了上面。杨琏侧头看着婉人，愣了一下，眼流溢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只见趴在床边的婉人，额前的头发和眉毛被烧焦了，脸像抹了碳灰一般，白皙的手背被烫得红紫一片，衣服脏兮兮的。手中拿着一条毛巾，药碗和竹管被放在一边。晨光从窗外透进来，婉人的身体像被镀上一层金一样，耀眼得让人难以移目。日后杨琏才坦白说，这是他一生中看到过最美的风景。

杨琏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像捧住最珍贵的宝物般把婉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转身出去。

整个晚上都在出汗，感觉头重脚轻有些晕乎乎，杨琏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花花绿绿的衣袍愣了一下，女人的衣服？

“大姐姐你醒了？”宁宁跑过来看到站在门口发愣的杨琏问道。

“大姐姐？我怎么是大姐姐？”杨琏不解地看着宁宁。

宁宁怪异地看着杨琏，不会是发烧烧傻了吧？宁宁指着杨琏头上的发髻道“姐姐，你梳着女子的发髻还戴着红花，还穿着女子的衣服。怎么不是姐姐？”

杨琏脸色拉了下来，难怪感觉到头重重的。小丫头，居然把我弄成女人？急忙跑到洗漱台照了一下镜子“啊！”这不男不女的真的是自己吗？

婉人被惊醒迷迷糊糊地看着洗漱台的人影“宁宁怎么了？”

宁宁怯怯地从门外探出头“小哥哥我在这？”

婉人愣了一下，顿时吓得清醒，那恶魔醒了？只见杨琏黑着脸冷冷地盯着婉人“看你干了什么好事！”深邃的眼眸却不似从前那么冰冷，反而多了一份柔软。

婉人心虚地缩缩脑袋“这不是为了救你嘛？”

杨琏一时语结，沉默了一会也没有多做追究。

婉人上下地查看了杨琏一番后“现在，你也没事了，解药可以给我了吧？我着急着回去。”

杨琏不慢不急地对着镜子把头顶妖娆的大红花去掉“半个月之期不是还没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