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可欺+番外(29)

作者:琴沐沐 阅读记录

*

最终,我没有等来鹤崇,我等来的是鹤崇失踪的消息。

与之同来的是宗门的裁决。

“废去修为。”

“逐出内门。”

*

所有人都说鹤崇死了。死在昆仑,我本不信,可说得人多了,又言之凿凿,说他的魂灯熄灭,说他命牌破碎,仿佛铁证如山,我便真的以为他死了,现在看来他还活着。

真是,太好了。

我胡乱上了一通药,勉强处理了伤口,又取了鹤崇的本命命牌拿在手中细细摩挲一番,才收起来。

可为何鹤崇的命牌会在魔修手上?

我左思右想,不解其中联系,却无端有几分心惊胆战,便又取出玉牌握在掌心,妄图从中得到一丝慰藉,我拿着命牌,寻了条红绳绑上,将它系在颈子上,贴身佩戴。温润的玉牌坠在胸口,贴着皮肉,染上心口的热度,暖融融的,竟真的让我有了一丝心安。

这时,屋外传来声响,有人来了。我忙拢了拢衣襟,将玉牌藏在里衣底下,看向房门。

“扣扣。”

门被敲响。

我的指尖发颤,单单一个合拢衣襟的动作都几乎做不好,一时不慎,衣料狠狠的擦过伤口,我轻嘶一声,皱着眉把外袍披上。

“师兄,是我。”是白敛。

我整理了衣襟,开了门,冲他道:“师弟怎么来了?”

白敛鼻尖覆了一层薄汗,眸子温温润润的,如人间四月的春风搅动了一汪春水,温柔缱绻道:“我不放心师兄。”

黏黏糊糊的,怪里怪气的。

第30章

白敛每每这么讲话,我都下意识去看他身后,这次也是。还好,没有旁人,我的心放下了一半。

我按住手上的伤,温声道:“多谢师弟挂心。”

白敛柔声道:“应该的。”

我:“……”

白敛以前没有这么奇怪的啊,这七年他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都不会正常说话了。我无语凝噎。

蓦地,我手一凉,低头一看,白敛不知何时捉了我的手,他的手有点冰,还有点潮,许是因为更深露重,我猜测。我不自在的动了动,惊道:“师弟?”

白敛仍是握着我的手,眸子闪过我看不清的情愫,语气轻柔,如一缕清风飘来,熏得我晕头转向:“师兄,你想出去吗?”

“出去?”他在说什么?

今夜无月,平日里多如河水的星子不见踪影,只余零星几粒星子点在黑幕般的夜空,好似天上那些的星辰全都落入白敛眼中。

白敛望着我,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缓缓道:“离开宗门,下山游历。”

“这……”我还真想过,在我修为被废时,在我听闻鹤崇死讯时,在我一次次被欺凌时,我都动过离开的念头。然而划分宗门地界的那一块界碑,于我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我身为宗门罪人,哪里能轻易下山。

一是我偷盗圣物,二则是因为……鹤崇。

鹤崇是因我而死。

失了执剑长老这个战力,掌门怕是恨我入骨,他不杀我,已是最大的仁慈。

掌门将我放逐到外门,而不是逐出宗门,用意显而易见。

他要我赎罪。

若是下山便是叛逃。

我惜命得很,自然是不敢再去触霉头。

只有人活着,才会有希望。

我是这么告诫自己的。

白敛微微笑道:“师兄若是有意,我可助师兄一臂之力。”他说的言辞恳切,无端就让人感到信服。

我揣度了一番白敛的目的,列举了种种缘由,从一时兴起到同情怜悯,从一腔好意到满腹利用,却是不知晓白敛是哪一个。毕竟相识多年,我从来都不知道白敛到底在想些什么。

说实话,我就没有猜中任何一个人的心思,无论是白敛还是温衡,我都会错了意。

误把客套当真心,自以为是且愚不可及。

“师兄不必担心,万事有我。”白敛仿佛看透我的渴望,道。

不愧是掌门门下亲徒,说得话都要比人熨帖得多。然而我心如明镜,白敛这般说是客气,我若当真,就是不知好歹,便模棱两可的回他,既没有应下,也不叫他失了面子。

可惜好不容易打发了白敛,还不待我修整一番,又来了一个温衡。

他们就不能一起来吗?

当然,如果可以,最好谁都不要来找我。

我一边想,一边对温衡笑脸相迎:“大师兄,你怎么来了。”绝口不提邀他进屋一事。

我不提,温衡也不动,他站在门外,温声道:“我来看看你。”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莫名。

然而温衡的目光却停留许久,仿佛在细细描绘我的模样,虽然被他看我不痛不痒,也不会少一块肉,但我仍是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却见温衡道:“你瘦了。”神色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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