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月老殿便归我了。

前殿正中央放置的姻缘镜半人大小，借由姻缘镜我可将红线放置到人间，按照姻缘谱联结有情人。姻缘谱中人界，魔界，妖界的部分我都能随意翻看，仙界并没有录入在姻缘谱中。若是他们来问姻缘，只有三重天以下的上仙能够通过我开启姻缘镜问缘，三重天以上，就只能等着月老来了。我猜月老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老年生活不要显得太悠闲，在不喜欢的酒宴面前，也可以用此事推脱。

凤岚仙君来的时候我正透过姻缘镜看人界杂耍看得津津有味，凤岚常常隔几日就来我这里。她个子小，十五六岁的模样，俏丽可爱，一派天真。

我不想错过，“来，一起看。”

“不不不！我今日有预感，我今天一定能看见我的命定小郎君儿！”凤岚一心只有男人。

“那等等，不急在一时。”我挣扎了一下。

“不行，你快点嘛...”她又撒娇，一双杏眼瞬间湿了，男孩子不能让女孩子伤心，可我总觉得凤岚在演戏。

我只好开启姻缘镜，木着脸敷衍她。

她眼中光亮消散，肩膀一垂，“怎么会，我明明梦见了的。”他到底是除了一尧外，最勤于看望我的上仙了。我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他们有的比你大了好几轮照样没有仙侣呢。”我保证，我没有诅咒她日后几百年里还是找不到仙侣的意思。

凤岚幽幽看了我一眼，我背脊发寒，她带着笑，眼睛弯弯道：“是啊，红线仙君一万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这么一想，我舒服多了！”

我想说我有的，但我忍住了。凤岚的眼神像是要打人。我就默不言语，任她盯着，她像是注意到什么，伸手朝我下巴处摸来。我吓得后退一步，别是那些痕迹被她看了去！

她却收回了手：“你干嘛，我就看看。你长得不错，要不咱俩一起照照姻缘镜。”

我推拒不过，被她拉着来到镜前站定，镜中一双男女身影微微晃动，成了虚影。

有的上仙并没有照过镜子，只在与别人皆为仙侣后才会来我府中。若是虚影则是无缘，若是实相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人见是虚影恶狠狠说我这镜子不准，拉着仙侣甩袖离去，不足五年二人就各奔东西。可见姻缘镜是准的。

准的不能再准，日后我也站在此处看着虚影时，心里晃过这句话。却想这面镜子真是无情，我跟他这么熟了，关键时刻他还是只想固守自己绝不算错的设定，骗我都不肯。

破镜子。

此时我却松了一口气，：“凤岚仙君，放过小仙吧。”

凤岚气的直跺脚，“我就不该成仙，若在人间，就可以直接看你的姻缘谱了！”

在人间，别说姻缘谱，连我都见不到。她这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我在姻缘镜中见过无数次。有人歇斯底里，有人无声哭泣。有人隐忍不发，有人暴虐成性。

人间百态，仙也没那么逍遥。为情所困不是错，错在画地为牢。这时我没听过一个词叫甘之如饴。

有时红线明明连上了，却能被二人之一亲手砍断。我分明看到人身上浮现一个淡色人影，将红线割断。自此后红线法力尽失，两段都是枯萎的暗红。姻缘谱上二人的名字也将消失。姻缘谱虽是天定的缘法，但并非不能打破。只能说人事无常，天意并未难违。

世间爱侣何止千万，又怎么能每一对都如愿以偿。要相互努力才能延续不断啊。凤岚仙君的仙侣怕不是睡过头了。

第14章 天池

15.

凤岚走后我突然发现自己无事可做。这阵空虚来得又急又快几乎带的我一个仰倒。

应龙不在，我也不用再去天池。我整理了一下衣着就打算直奔桃花仙府中，还没出殿门却突然想起来我与桃花仙如今已无话可说。

我又返回殿内，开始乱逛。逛着逛着就出去了，反应过来时竟还是来到了天池旁。我将自己丢进池水中，仿佛他还在的样子，我看着天幕从白昼到黑夜，满天星辰洒落水面。

我在水里无声哭泣，池水温柔地卷走了泪水。

我不委屈了，只是生气。凭什么只有我记得。臭龙。

突然一个人影跃进水中，撞碎了一池光华闪耀。水波晃动间我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容。

一尧凶着脸，在水中抓住我，重重亲在我唇上，磕得我嘴角生疼，我张口呼痛，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他严严实实吻住了。

这个吻半点算不得温柔，发了狠似的。我吓得没了眼泪，瞪大眼睛看着他，他闭了闭眼，伸出手盖住我的眼睛，继续深入吮吸我的唇舌。

我根本没有回应的余地，只能承受，发出呜呜的声音。在他背后抚了抚，希望他平静下来。下一瞬间我们便回了月老殿，浑身湿透还往下淌水，他捏住下颌唇贴唇道：“怎么，没喂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