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周身戾气顿出，它果然听得懂阿念说的话。

在沾染血气之后，它越发狠厉。阿念脑海里忽然晃过许多画面，一下子像是失去了神志一般，不管不顾地拿着破云冲过了一个又一个兵士，朝着清阳而去。

清阳拿起微光剑，朝阿念劈来一阵阵剑气，剑气微红，那微光剑周身也尽是深红。

却不料微光这等神器的剑气，如今却被破云轻易劈散，清阳却反被阿念所伤。准确的说，是被破云所伤。

微光剑的剑气竟然是红色的！那一刻，阿念忽然想起多年前从魔罗手中将自己救下的白衣公子，那时所见的剑气分明是金光道道，与眼前的微光剑并不相同。

她心里好笑，意识到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

那么，那么救了她的人到底是谁呢？会是云程吗？九重天上顶厉害的神仙，法器又可带出阵阵金色光芒的神仙，除了他还会有别人吗？

可惜这一切，她怕是问不清楚了。

高举破云，阿念向前划出一阵剑气，却看见云程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手持斩魄，将破云的剑气驱开。

他要护着清阳？还是护着文瑶？

阿念此时心里乱作一团，她眉头紧皱，手持破云，看着云程道：“让开。”

云程却丝毫没有要让的意思：“阿念，住手，再这样下去，事情就挽回不了了。”

阿念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可是她明白，事情早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也罢，既然要打，便打个痛快吧。

她隐约记得，当年在魔域，单凭破云一剑，便能够化出千万剑气。

而她，似乎对破云很是熟悉，信手变幻，施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法术，就看见破云变做那日在魔域所见万千剑气。阿念用法术驱动，剑气便齐齐冲到上空，然后又如细雨一般，向着面前的这些神仙们刺去。

剑气虽密，可是在经过含章和风禾时，却自动地饶了过去，并没有伤他们分毫。平日里几个与

阿念交好的神仙，也毫发无损。

可是文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纵然有清阳在一旁护着，还有云程替她挡了几下，可是还是抵不过这稠密的剑阵，只见阵阵剑气寻着一个间隙，便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身体。

阿念冷笑了一声，他们因为她是神族功臣之后，便对她多加维护，可是对自己来说，文瑶不过就是杀人凶手。碧书的死，阿维的死，一桩桩一件件，她今日索性把这笔账给算清了。

此时清阳也不好过，拿着微光抵挡，虽说没有受伤，却多少有些狼狈。

阿念看着这一切，许多修为深些的神仙还好些，一些法力低微的小仙，皆被破云所伤。她心里有些不忍，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听命于清阳，所以才会对自己刀剑相向。

她正想唤回破云，却见云程拿起斩魄，飞身来到自己身边。她我以为云程要将那剑气一一打落，却不想斩魄刺向的，是她的胸口。

第85章 心死身灭

阿念手中再无利刃，亦避之不及。

云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这痛苦中掺杂着的到底是什么，阿念也看不清楚，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阿念却觉得眼前一片迷蒙。

剑刺的不算深，且避开了要害，可是却好疼好疼。

阿念低头看着那个伤口，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当年在魔域，云程为了救她，胸口被刺的那一剑，是这么的疼。

她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当年破云刺了你一剑，如今斩魄刺了我一剑，如此，也算扯平了。”

其实，她还有话想要问他，她想问问，他有没有从魔罗手下救过一个胆小的小地仙。

可是，这话终究没有问出口。

因为，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她就觉得周身的灵力正在快速地消散，快的丝毫抓不住什么。阿念用手握住斩魄，不顾鲜血与疼痛，将它拔出自己的胸口。

云程似乎没想到阿念竟如此决绝，有些惊诧地看着她。等到发觉她周身灵力消散时，他也吃了一惊。

一阵猛烈的疼痛袭来，她只觉得万念俱灰，她曾经想过与云程或许是有缘无分，可是却从未想过，竟然有一天，是死在云程的斩魄剑下。

也罢，如果终有一死，死在他的剑下也算是个还说得过去的结局了。

她抬起手，却觉得自己的手看着越来越虚无缥缈。慢慢的，她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化作飞烟，飘然而去。她看到云程上前想要抱她，却终究什么也抱不住。

而此时，破云也随着她化作的飞烟，消失无踪。

在风中云中飘着的时候，阿念想，她一个小仙，死后竟连仙身都不复存在，许是斩魄剑，实在太过厉害吧，死在这剑下亡魂万千，如今也轮到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