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色犹豫，阿念冷笑了一声：“难得见陛下这样，我还有些不适应了。怎么，陛下解释不了吗？”

她的话在清阳听来的确刺心，在他的印象里，阿念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哪怕是当初，自己轻视她的心意，她说的话也没有今天这样让人觉得难受。

沉了沉心，清阳缓缓道：“我派碧书去下界，的确是有私心，可是你相信我，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的解释此时在阿念看来有些苍白无力，她哼笑了一声：“陛下，你是天帝啊，你得到的东西已经很多了，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地去做这些事情呢？碧书只是一个小神仙而已，他对你不会有任何的威胁伤害，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太过分了吗？不，不是过分，简直是丧心病狂！”

“你到底还是不信我！”清阳声音低沉，一脸的沉痛：“你真的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曾经不觉得，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的质问让阿念的心里更加难过，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

清阳见她似乎对自己还留有几分信任，又开口道：“阿念，我知道你现在因为碧书的事情太过伤心，所以难免有些不冷静。可是你要知道，真正杀了他们的，是妖族啊！”

妖族的确是杀了他们，可是在这背后的文瑶，甚至是清阳，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阿念的心里有些不甘，她抬头看着清阳，看着这幅翩翩公子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从前追逐的人看起来十分陌生：“那么，陛下打算怎么处置那些妖呢？”

清阳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妖族首领黄铭已经将那几个妖当众处死，尸首被悬挂在碧书他们遇难的那座山头，此事，也算是给了一个交代了。”

“毕竟……”清阳顿了顿：“毕竟碧书他们，实在算不得我神族十分重要的神仙。若是因此与妖族大动干戈，有些……”

他话没说完，阿念却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这些话让阿念怒从心起，她直视着清阳的眼睛，清阳却不敢看她。她质问道：“就这样，他黄铭就可以撇清关系了？你到底有没有查过，那些妖为什么会害了碧书他们？或者说，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是蓄意还是无意？”

“阿念，我们已经得到交代了，没有必要再深究下去。妖族历来依附魔族，虽然这些年来一直偏安一隅，可是到底他们和魔族关系紧密。魔族这些年也未见得有多么安分，如果我们因为这件小事，抓着不放的话，那么或许会给魔族与我们开战的机会。到时候，不光是神族和魔族，就连人族，或许都会被殃及啊。”清阳语重心长地说道。

对于清阳，阿念其实是失望的。她知道清阳是为了天下大义，可是即便是这样，这番话听起来还是十分冰冷。在清阳眼里，碧书他们只是一介小仙，无足轻重，可在她的眼里，却是至交好友，可以生死相托。

“我知道陛下在这个高位上有自己的考量，可是我觉得，神族无数将士，不惧与魔族一战。虽然碧书他们在陛下看来，只是没什么阶品的小仙，可是神族的将士们不会这么觉得。”

阿念说着，又道：“我不会勉强陛下去做什么，您为大局考量自然是对的，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替他们讨回公道。”

说完，阿念便径直走了，再没看清阳一眼。清阳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失望，他觉得这一次，阿念是真的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

阿念回了重华宫，想要去找云程，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可是御膳房的李师傅却派人来找阿念，说是又新做了几样糕点，马上就出锅了，让阿念去一趟，等有机会替他去祭拜一下碧书。

阿念心里很是感动，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这一趟。而此时，云程见她久久不回来，也有些坐不住了，便去章华宫寻她去了。

谁知到了章华宫，才知道阿念已经离开了。云程转身想走，却被清阳喊住了：“云程，有机会劝劝阿念，我怕她因为碧书做傻事，妖族不是她能去的。”

云程则一脸淡漠：“我自然会看好阿念，这事就不劳烦陛下了。若是什么时候需要本神带兵，陛下只管知会一声。便是他妖族多年来依附魔族，我神族将士也绝不会有所畏惧。”

云程在章华宫耽误了些时间，阿念却已经从御膳房拿了糕点回来。路经会客堂的时候，她被一阵谈话声吸引了过去。

开头是文瑶的声音：“阿念已经知道了，怎么办？”

阿念心里一惊，难道重华宫里，有人与文瑶勾结？她凑了上去，准备仔细听听，却没想到接下来的声音，让阿念浑身一震，手里的食盒都险些拿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