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唤我来有什么事？”

“他跑了……畏惧着我……”

他？

西迪思索片刻后便得到了答案，应该是赠予派蒙项链的那个人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

带着顽劣笑意的嘴角弧度一点点扩大，他注视着在沙发旁来回走动如同困兽低吼的派蒙。

“请您先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吧。”

流窜的紫光霎时飞跃至西迪面前，堪堪停在鼻尖半英寸处。要不是身前有护罩，他很怀疑即便这紫光击中鼻梁，派蒙也不会施舍一个眼神过来。

他伸手握住光芒，长达数个自然月的记忆图景仿佛教堂上涂饰的壁画，一幕接着一幕疾速流动在眼前。

……

要不是因为高阶恶魔的武力压制，西迪觉得现在自己已经无法抑制口中的咒骂。

怎么会有人时时刻刻想吞噬他人的灵魂还想和他共度一生？！

好吧，就假设他并未对那名人类产生情愫，但就算是欺骗，这手段是否显得过于拙劣了一点？

高阶恶魔的思维方式……他委实不能理解。

“我认为，您对这名人类，里昂的感情已是爱情的萌芽。”

“爱情？”

那种存在于诗篇、戏剧中荒谬可笑的情感？

那种刺激艺术家创作的奇怪灵感源泉？

西迪看出了他的不屑一顾，甚至连他脑中所浮现的鄙弃词汇都能猜的一清二楚。

“低级生物的幼稚玩意儿有什么好了解的。”

“哦我的上帝……那这可就是您的谬误了。爱情的美妙可是任何一位吟游诗人都难以概述吟唱出来的。”

派蒙不耐烦地踩碎了又一块瓷片，清脆的断裂声恍惚之中让西迪觉得他脚下的可能是自己的骨头。

“好吧，那便按照您的所想，人类里昂因为拥有着异常美味的灵魂而得到您的青睐，现在您的储备粮逃跑了，您因此感到十分恼怒，对吗？”

“你还要啰嗦到什么时候？”

接收到派蒙即将再度爆发的信号后，西迪紧咬着后槽牙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那么他想要与何人结婚，与储备粮的灵魂口感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吧？”

如今的恶魔已经不似从地狱刚出来的无意识异体，长年累月的斗争与进化让他们已经具备了自我选择食物的意识，灵魂也不再是生存的必需品。按理来说，除非是某些拥有特殊癖好的恶魔，否则是不会对人类的灵魂产生过于强烈的食欲的。

尤其还是身为七十二魔王之一的派蒙。

但西迪话音刚落，后脊便传来了利刃凌迟骨头般的钝痛感。

“我不允许！他是我的……我的！他已经许诺将灵魂献祭给我了！”

咬牙切齿的低吼声充斥着残败的房间，派蒙周身的空气隐隐约约有了诡异的波动。

恋爱中的男人常常会说一些诱哄伴侣开心的甘美情话，以期加深双方的情感。

不过这话西迪现在已经说不出口了，惊惧的冷汗从额角溢出，他浑身的力气都用于戒备房间中央陷入谵妄的暴怒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推推预收短篇《不第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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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探索

魔力不受控制地四散，无形的压制使得西迪几乎无法再度维持人形。处于失智状态下的派蒙他毫不怀疑会处理掉在场的任何活物！

“等等！我还要带您……去一个地方！能证明里昂对您的情感！”

明明是让他认清自己对里昂的态度。

几乎是一瞬间，在毫无依据的谎言说完后，西迪眼睁睁看着满屋的黑色虚影迅速褪去，窗棂中再次透出温暖的阳光，圣子群像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祥和。

“这种既定的事实，无需他人置喙。”

他狼狈不堪地倚在沙发靠背上，额前宛若林间春日新生嫩叶般的翠金色发丝还蓄着几滴剔透水珠。顾不上自己的容貌打理，西迪赶紧冲出房间传唤马车。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派蒙，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克拉巴特，双手优雅地交叠拄着手杖，如同一个接受了良好礼仪培训的上流贵族，完全不复先前的暴怒狂躁模样。他踱步至府邸大门前，静候侍从弯腰打开马车门。

两人相对坐在马车上，派蒙一直侧脸盯着窗外渐步更替的王都风景，帘布偶有泄出的一两丝光线，给他晃动的金发踱上了模糊朦胧的光晕。任谁见到这幅图景都得赞叹造物主的偏心与宠爱，却又难以心生任何嫉妒之余的低俗情趣。

而这位生来就应接受他人钦慕目光的美人，此刻内心却溢满腥臭污浊的怖人欲望。

那股自从里昂拒绝他的那一刻就开始解脱束缚的黑色污泥，不知在何时已幻想着描摹无数遍一个场景——黏稠的液状厚质从足尖蜿蜒向上，衣物已经不再能算是阻碍，甚至于是增添了反向的无声诱惑。精壮充满生命力的腿部和肌肉线条优美的上半身，以及腰腹部的中间过渡区，污泥缓慢地攀行覆盖每一寸肌肤，寂静无声地吞每一处诱惑力十足的酮体，如同刚出生的婴儿渴求母乳那般撮吮着无法沁出密露的花朵尖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