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睿撑手的时候,脚下踉跄,幸好葡萄眼疾手快扶住。
许娇轻叹,“葡萄,送他回郭府吧。”
“好!”葡萄应声。
许娇想,先送郭睿回去再说。
但刚下酒肆,就见宫中的内侍官前来,应当是到处寻她,寻了许久,来的时候还满头大汗。
朝她恭敬拱手的时候,还喘着气,“许小姐,可寻到您了……陛下请您入宫一趟,去了陋室,去了鹿鸣巷许府,到处都没寻到您,沿路打听,才知道您在这里……”
许娇意外,抬头看了看天色,都这么晚了还让她入宫?
入了宫,是回不了陋室了。
他们两人都要大婚了,这么晚入宫其实不妥……
而且,回京到眼下也不过三两日,宋卿源手中肯定压了一堆事情要做才是,他不是真沉迷女.色了……
许娇满头黑线时,内侍官又拱手道,“许小姐,陛下的原话是,有正事请许小姐入宫商议。”
她很久没从宋卿源口中听到正事几个字了……
肯定是职业病犯了,什么这么不合适啊,沉迷女.色啊,统统抛到了脑后,朝葡萄吩咐声,“你送郭睿回去,再同岑女士说声,我有事入宫了,明晨回来。”
葡萄应好。
内侍官撩起帘栊,扶许娇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入宫中,许娇想起上次入宫,是宋云澜谋逆的那个年关,她着急入宫见宋卿源,整个人心中都是慌乱的,根本来不及注意周遭。
眼下,车轮滚滚向前,翻起了记忆无数。
她到寝殿已经很晚,想起上次在寝殿的时候,还在争分夺秒拖延着时间,让大监带宋卿源走,没有一刻心中是松下的,而眼下,都过去了……
物是人非,也有些后怕。
大监见了他,快步迎上前来,“相爷,您可算来了,陛下等了好久。”
许骄道,“我不在陋室,他们扫街寻到的我,怎么了?”
她总是习惯了和大监先通气。
大监轻声道,“具体的奴家也不知晓,只知道下午的时候,鸿胪寺卿邵大人来了寝殿一趟,然后陛下就说有正事要见相爷,便一直在寝殿等相爷,也没想到等到这时候……就方才,还问起过呢!”
许娇颔首,先入了殿中。
小田子诧异看向大监,悄声道,“大监,许小姐入内不通传吗?”
即便是陛下宣见,入寝殿也是需要通传的。
大监笑着看他,反问道,“相爷早前要通传吗?”
小田子愣住,摇头。
小田子是子松的徒弟,子松是大监的徒弟,小田子算是大监的徒孙了。
大监叹道
,“记住了,在这宫中,许小姐同相爷一样,进入都是不需要通传的。”
小田子连忙点头。
……
许娇入内,宋卿源熟悉她的脚步声,看折子的时候抬眸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晚?”
许娇将先前同大监说的话再说了一遍,最后,又添了一句,“家里的人太多,想避开,就来京中看傅乔了。”
她身上还有酒气,但以为酒气很淡,临到近处宋卿源才察觉,“喝酒了?”
“嗯。”她上前。
宋卿源看了她一眼,又问,“同谁?”
“郭睿。”许娇应声,“他明日要走,我去找傅乔的时候正好同他遇上,便喝了一顿践行酒,大都是他在喝,将自己喝晕了,我没喝两口。”
她有没有喝多,他再熟悉不过。
是没喝多的样子。
宋卿源问,“他怎么了?”
许娇叹道,“他喜欢傅乔……”
宋卿源看了她一眼,淡声道,“强扭的瓜不甜。”
一语戳破。
许娇行至他跟前,乖乖趴在他怀中,想起他早前同她说,她死了,他不会再娶旁人……
“怎么了?”他见她出神。
许娇笑道,“看你啊,不让看呀,好容易才看到。”
宋卿源瞥了她一眼,“朕不叫你,你会来?”
许娇打趣道,“我怎么来?难道说我想见未婚夫了,所以自己来宫中了?”
宋卿源看她,戳穿道,“你要想来,你怎么都能来。”
许娇忍不住笑,而后从他怀中坐起,他全然已经看不了折子了。
“我忙着呢~天天抱着岑小清嗑瓜子,我是不是日后天天都要在宫中嗑瓜子?”她揽着他颈后,楚楚可怜。
他知晓她是故意的,低声道,“朕有正事找你。”
信函给她,许娇一眼认出柏靳的字,“柏靳的信?”
宋卿源果真又翻了醋坛子,“字你都是记得清楚……”
许娇莫名看他,这什么没有由来的醋都吃,许娇放下信函,“那我不看了。”
宋卿源:“……”
“怕有人醋坛子又翻了……”许娇指尖抚过他唇间,他心中若春燕掠过湖面,撩起丝丝涟漪,再难平静,温声道,“别闹,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