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赶紧起身，哆哆嗦嗦地在男人面前跪下：“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要杀要剐都听您的！”

“……”灼看了趴在地上的可怜之人，叹息地摇了摇头，“知错便是第一步。”

“你的手上，沾了太多鲜血。事到如今，即便把你杀了剐了，也挽回不了那些无辜的生命……”炼锁眉，心头为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也感到心痛，“你走到这一步，我也有责任。”

“不是的，炼！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太沉迷有些东西，不知不觉失了理智，一次一次做下不可饶恕的错事！您惩罚我吧！即便您要让我拿性命去偿还那些罪孽，我也不会有二话！”一番话说得异常凄惨真切，潸然泪下。事到如今，真的都结束了。

“你以后——就和你的父亲，一起面壁吧。”炼摇摇头，轻声一句，“我不会要你的命。无论谁的命，取走都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但留下，并作出于有益于这个世界的事，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我希望，从此以后，你好好惜命，可以真正改过自新。”

趴在地上的人仰头，面目惊愕：“我父亲？”

“是，你也不叫‘焰’——你真正的名字叫‘幻熳’——你是幻氏一支的后代，你的父亲叫幻炽！幻氏一支，在我们隐族，向来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希望，在接下去这段面壁的时光里，你能真正找回最初的那个自己。”

炼语重心长地说着。

“……好，谢谢您！”

焰终于低下头去，心里默念：幻熳。

悲伤逆流成河。

“这个是你的办公室，我准你最后再待一会，晚点我会亲自带你去见你的父亲。”

炼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办，眼下，正好给这个可怜之人一点时间与曾经的工作告别。

“谢谢……”

焰再一次抬头，说了一声谢谢。

可能顾虑到焰会一时想不开，又做出什么事，炼决定留下灼陪着，等他回来。

*

“谈医生。”

离开校长室的炼，瞬间来到医务室，果然，他想见的人如约定等着自己。

“你来了。”谈子江异常镇定地和来的人握了握手，“孩子们都随灵燃女士回去了。放心吧，我都给他们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给点时间恢复下就行——只是稍微受了点惊吓。”

“谢谢你，谈医生。”

炼冲着眼前的男人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不客气，我应该做的。”

谈子江早有预感，这个男人，让灵烁儿的大姨特地嘱咐留在医务室稍等片刻，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自己谈。因为在此之前，还从未有过这种方式的“约定”。

“谈医生，我想正是聘请你做我们隐族的医生。但在你给出确切的回答前，我先会把一切都简单地跟你说说，可能很多都是你想知道但一直不知从何所知的，希望你可以耐心听我讲完。”

炼在离开校长室前，就已经下了决定。

“好，我先听你说，再回答你。”

谈子江点了点头，从容地回应。

十分钟后，炼稍稍放慢了自己的话速：“谈医生，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成为我们隐族的特聘医生，帮我一起解决我们原始基因削弱的问题。当然，这可能只是其中之一的诉求。”

“炼，若非亲耳听你讲，我恐怕会把这些都当做是故事来听。你聘我当你们一族的医生，初衷和愿望我都能理解，可是有一点，我必须诚实地提出来，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我说的。”在隐校的这段时间，谈子江大概也推测出了一些，但终究不及眼前男人讲得那么完全。对于焕最终灵魂注入一只新生隐鹦，但心里多少有些惋惜，但另一方面，还是替她高兴，毕竟，时间一到，就会等来她的涅槃重生，到时，将是完全赞新的一段人生旅程。

只是，他眼前这些人，他们的世界，的确不一样。在这样一个非同寻常的世界里，发生一些不一般的人与事，其实是最正常不过的。

“你说，我听着。”

炼点了点头，一副倾听状。

“在你们这样的‘超能力人类’种族面前，我毕竟只是一个区区的普通人类。可能运气好，上次受你所托，算勉强完成了眼睛移植手术，但在你们面前，我的医术其实不足挂齿，继续留在这里，不见得一定可以帮得上忙！”

谈子江实话实说，虽然他已经有些习惯在这个学校的工作方式。但该说清楚的还是要及时说清楚。

“谈医生，你说的这点，恰恰是我想请你留下的原因。”

炼友好一笑。

“什么意思？”

谈子江并没有听懂。

“你是医生。一个医生，最难能可贵的便是自我清醒。只有在这样的清醒之中，医术才会不断进步。你对自己的要求才会一步步上去！所以，你是一个普通人类，但你的确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如果你现在觉得研究像我们这样‘超能力人类’种族的基因很有难度，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得到足够的了解。相信我，你只要愿意留下来，在慢慢的了解和学习的过程中，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发现，你非常适合留在我们隐族。”炼顿了顿，又是友好一笑，“而且，你放心，虽说是‘留’，但其实跟你现在每天来隐校上班的方式一样，平时你照应可以住自己家里，开车上下班。私人时间和生活方式，完全是你的自由，我们一点都不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