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番外(245)

作者:汪汪碎大冰 阅读记录

谢知鸢跟在她身边,听明霏谈及安三小姐无数事迹,

学识好、样貌出众,出身清贵......

她越听越苦涩,自己也不知道所求为何,只是胸口闷着一股气,支撑着她到了叁誉堂,

彼时正堂里闹闹腾腾的,数不清的人影在晃动,谢知鸢的目光却直直落在中间那人的身上。

见到安珞本人的那一刻,她胸口的那口气瞬间泄了。

这才是表哥该娶的当家主母,礼数周全、落落大方,又有着女子的娇俏。

两人站在一块,绝对极为登对。

谢知鸢默不作声地看着,开始庆幸自己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不被人注意,所有的狼狈便能自欺欺人地消散。

她开始收心,尝试着止住一切心动,回到谢府后,日日夜夜捧着经纶研读,心为其他事所占据,就少有想起感情上的挫败。

谢知鸢本就聪慧,认真修习后不论是策论还是经文样样出众,即便对朝中之事半点不懂,她也会花上点银子去茶馆听说书先生论及近日下达的诏令。

一来二去,她成了夫子们口中的好学生,告示榜上也常常能出现她的策论文章。

一些隐秘的心思总会在三更半夜无人时逐渐占据心底,若是表哥看到了呢?

她的文章就贴在告示台上,受众人瞩目,若是表哥看到了呢?

如此一想,不该有的甜蜜便泛上心尖。

直到有一日,她被严夫子叫去核对答卷,开门时恰好听到他们的谈话。

有位夫子似是要离京了,先前与陆明钦颇有渊源,谈及不日陆世子便要举行及冠礼,他本人却早已不在大学府,不然还可以在学府内便将礼交予他。

谢知鸢愣了半天,直到严夫子自内唤她过去才勉强收回思绪。

所以......表哥是早已不在学府内了吗......

也是,他在官署里述职,除却剩下的几门考核要回来应对外,好像也没什么理由继续留下了。

心中的那些甜蜜瞬间化作锐刺,刺得人生疼。

所以她好像,半点交集都不该同他有。

可一些东西在心中憋久了真的会出大问题。

陆明钦及冠那日,谢知鸢本不想去,毕竟心中的感情压得已是很辛苦,若叫她再见到男人,那岂非火上添油、自找苦吃?

结果谢夫人不虞了,

“你表哥自小便照顾你,你小时候也常常黏着他,如今大了怎么就这样了呢?若是连及冠礼都不愿去,别人该怎么说你?”

谢知鸢未曾同娘亲说过自己那些个小女儿心思,又不知寻何理由推脱,闻言只好无奈应下。

可之后发生的事她真万万没想到。

*

陆世子及冠礼当日,镇国公府盛京的人几乎来了个遍,个个身着华裳羽衣,谢知鸢混在其中并不算显眼。

她的容貌从小被人夸到大,但她本人并不太在意这些,甚至于说有时候会对被注意到的状态感到厌烦。

她只想躲在自己的壳里,伸出一点小爪子都会被灼伤。

宴席间觥筹交错,因为陆世子本人清冷整肃,倒是未请舞姬、戏班子之类,

谢知鸢牢记自个儿不能喝酒,只闷头吃菜,后边婢女替她送了壶茶来,她渴得很,咕噜咕噜喝了大半壶,临了憋不住想去如厕。

她从小就在陆府摸爬滚打,里头哪条路该通往哪边她都熟记于心,如今宴席才过半、所需侍女甚多,她也就同娘亲说了一声自个儿起身去了。

今日夜色倒是正合时宜,月上中天,圆墩墩的一盘又大又圆。

谢知鸢从溷轩出来时才意识到不对劲,她晃了晃脑袋,可那种迷蒙与燥热还是浮上面容。

晚风带着些微凉意,却越吹越热。

她想起方才桌案上的佳肴,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误食了掺有料酒的菜。

谢知鸢并不担心,此处里宴席不算远,况且这点酒不过是微醺,再者——

眼下那酒反倒让她的脑袋迷糊成空空一片,存有理智的同时,又能让人忘却那些个烦恼,一时之间浑身上下都轻松起来。

如此一来,她反倒不急不忙,慢悠悠地行于青石板路上,听着绣鞋触及地面的窸窣声与寂寥的风声。

却在蓦然之间交错进了其他的声响。

谢知鸢脚步一顿,目光越过大片树叶,行至不远处的六角亭中,她看见了表哥,还有......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安三小姐”。

仲夏的晚风大了些,将六角檐上的枝叶刮得沙沙响,那亭角的一处风灯被噼里啪啦刮灭,周遭霎时暗下一大半。

谢知鸢却看得清清楚楚、听得也清清楚楚,亭内少女娉娉婷婷站在男人身前,嘴里是亲昵无比的称呼。

她一口一个男人的表字,每喊出一声,便在谢知鸢心中砸出响声。

她不知为何,脚底好似生了根,只是睁着眼看着,攥紧了手中的香囊。

那是她去岁替他绣的,当时想亲手在这一日交给他,后来知晓绝无这种可能,却又因复杂的心绪,带至这场宴席中来。

谢知鸢默默地站着、等着,冷风并未吹灭她脑中的迷蒙灼热,反而将那零星半点火光烧得越发旺盛。

她看着安珞的背影愈行愈远,手心处的香囊早已被汗洇湿。

“表哥——”

在男人从六角亭中踱步而出时,谢知鸢忙唤住了他。

他似是有些诧异,眉目在风灯下落了大片阴影,声音是惯常的冷淡,“你怎会在这?”

谢知鸢揪了揪香囊上的宫绦,在他的目光中伸了手。

少女细软的手指压在深色香囊上,她控制住自己略微颤抖的声音,借着迷糊的酒劲道,“这,这是阿鸢绣给表哥的,”

她顿了顿,手也跟着抖起来,“祝,祝表哥生辰快乐......”

陆明钦并未接过,目光隐晦地往她露在外头的肩颈轻轻一扫,再开口时眉目稍敛,

“不用,你自个儿留着,夜里风凉,早些回去吧。”

男人的声音顺着风飘来,开头二字一出,谢知鸢霎时如堕冰窖,眼见着他要离去,她忙上前几步,又唤了他一声。

这下子嗓音中的哭腔拦也拦不住。

陆明钦步子稍停片刻,侧了侧身问,“还有何事?”

男人今日着玄色深衣,原本散落的青丝全都束至青铜乌冠中,其上横插着的墨玉闪着微光,显得越发沉稳。

谢知鸢吸了吸鼻子,那股子酸涩从眼眶逐渐沉浸至心中,些微的醉意被她放至极大。

她突然,就不想再瞒了。

她好累好累,每每见到他,都要躲开他的目光,生怕他瞧出点什么,可她不想再这样了。

谢知鸢扑扇了下睫,眼底已泛上水光,“表哥——我,我心悦你。”

这句已用了她全部的勇气,她不敢去瞧男人神色,无措垂眼时,长睫上的泪珠陡然坠落。

周遭只停了两瞬,男人一如往常的嗓音便顺着风飘了过来,

“你该知道,我只将你看作妹妹。”

陆明钦垂眼,难得耐心道,“你如今还小,尚未清楚情之一字,况且——若是这些心思说出来徒增烦恼,反倒不如不提。”

原来她在他眼里就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

谢知鸢倏忽打断他,“我不是了!”

月色下,少女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面上泛着酡红,睫上沾满了晶莹的泪珠,

她撞进他沉沉的眸光里,“表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她的眼里犹带着残余的怯意,却有着明明灭灭火光。

陆明钦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眉头稍蹙,“你喝酒了?”

谢知鸢脑袋烧得慌,却喃喃摇头,却见表哥走近了些,原先他半边身子隐没在深处,到了明处,颀秀挺长的轮廓尽显。

她感受到男人微凉的掌心在她额上相贴了一瞬,快离去时却被她一把抓住不放。

没等陆明钦用劲,谢知鸢一下子抱住了他,他身上的冰冷的盘扣瞬间抵住她的胸口,“表,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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