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罪(82)

作者:鹊桥西 阅读记录

“呵呵。”十三讥笑,“是啊,我前日喂她吃了砒/霜,昨个把她打得头破血流,明日还要将她埋进药圃做养料。”

严梦舟懒得理他,看见施绵的斗篷与暖手炉落在窗边的躺椅上,拿着追了出去,到了门外,发现施绵用了好几年的小花伞就支在雪地上。

雪花早已悄然转急,洋洋洒洒,组成如纱似雾的天幕。

严梦舟阔步踏出,在竹林小径中看见了施绵。

她穿着一身绣着红梅金蕊的衣裙,袖口、领口及腰间缀着细细的白绒,长发用银缎与白色绒线缠成两个辫子,低低地垂在后肩。

飞雪被头上密集的竹叶遮挡,有几片从缝隙中零散飘落,停留在她头顶。

往年冬日,菁娘怕她受寒,只要外出必须给她披上斗篷,绝不允许她淋雪。施绵知道自己易病,也会力所能及地将自己照顾好。

这会儿,她却感知不到寒冷似的,立在石径上,手中拿着一节竹枝,将竹叶一片片揪掉,抛在雪地上。

严梦舟站在不远处看了片刻,加重脚步走去。

脚步声惊醒施绵,看见是严梦舟从窄窄的小径上走来,那股异样感又来了。施绵脚尖碾了碾地上的积雪,没有动弹。

严梦舟:“待会儿菁娘看见,又该数落我了。”

十三不爱理施绵,东林先生怪不得,菁娘又舍不得责备施绵,只能逮着伏低做小多年的严梦舟与贵叔数落。

他一步步走近,先将伞与暖手炉递给施绵,再伸手去拍施绵肩上的雪花。将触及,看见施绵的眼神,手掌翻动,改拍为扫。

“碰你一下、说话大声点就是对你凶了?”严梦舟边说边展开斗篷,绕到施绵身后帮她披上,“你小时候都没这么……”

他没找到词来描述,“啧”了一声,道:“越长越回去了。”

他借着披斗篷的动作绕着施绵转了一圈,影子和气息就跟着将施绵围住。

幸好厚实柔软的斗篷为施绵提供了一道屏障,她从里侧用手指抓紧斗篷,低声埋怨道:“谁让你长这么快了?”

“我长得快?”严梦舟复述她的话,话里话外都是质疑。

一起长大的,不是他长得快,那就是自己长得慢喽?施绵在心中揣测他这话的意思,偏着头一看,严梦舟也正看她,眉眼如剑。

那股拘束感又来了。

不等施绵将相汇的目光转开,严梦舟向着她脖颈处斗篷的系缎伸出手。

施绵觉得他的手掌快有自己的脸大了。

“不用系了。”施绵躲避开他的眼神,抓紧斗篷转身,“我去找菁娘了,就这一小段路,到了屋里还得脱下。”

她抛下严梦舟回到竹楼,贵叔正在小叠池边洗竹笋,菁娘在厅屋里琢磨菜色。

屋里摆着炭炉,炉上热着桂圆红枣甜汤,菁娘看见她回来,立马放下手中事盛了一碗出来,问:“还难受吗?”

施绵脸唰的红透了,坐在小炉边难为情地答不上话。

菁娘说她不舒适,不是因为病,而是来了癸水。前两回完全不敢下地,到这一回在屋子里闷得狠了,才小心翼翼地在周围走走看看。

不巧撞见严梦舟回来了。

菁娘回想过去,他一回来就总拐带施绵出去,拦都拦不住。怕他在这时将人拐走,以病做借口提醒了他一下。

“喝点热汤能舒服些,晚上再泡泡脚,不碰冷水就没事了。”

“我知道,别说啦,要被人听见了!”

菁娘笑,想她脸皮薄,就没说了,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炭,将屋子烧得更旺了些。

施绵用勺子饮下半碗甜汤,看看外面纷纷雪花,小声问:“他们怎么没有啊?”

不必想也知道“他们”是指严梦舟与十三,菁娘笑道:“这哪能一样,男孩子长大后通常骨架更大,开始长喉结和胡须,你瞧师父和袁先生是不是一把白胡子?”

施绵又想起严梦舟的肩背,喉结她也看见过,就是胡须没有。

她在脑中将东林大夫的白须挪到严梦舟下巴上,脸一皱,嘟囔道:“长胡须丑死了!”

菁娘失笑,当她初长大的姑娘对这些过于敏锐。

晚些时候,几人聚在一起开膳,施绵借口累了没去,早早洗漱后上了床。

睡的早醒的也早,开窗时雪花继续飘着,施绵在高高的小窗口看见严梦舟与护卫例行比武。这么多年来,每日都是这样,施绵没见他断过一日。

她瞧不出输赢,到那边收了手才合窗去洗漱更衣。

去见严梦舟,她不自在。不去见,一个人待着很无趣,也很反常,往日她可不这样。

施绵磨磨蹭蹭半晌,与菁娘说了一声,去了东林大夫那。

院子里,严梦舟在观察角落里开辟出来的小药圃,药圃边缘种着几株茶花和野蔷薇,都是这些年陆续从山里移植回来的,有几朵迎着风雪也开得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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