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后成了假死夫君的属下(57)
柒鸢还没有将心里的那团乱麻解开,那个不知所谓的外力倏然而至。
“柒统领,不过是一份告示,你怎么愣了这么久?”石田在柒鸢面前挥了挥手,看了一眼告示,不以为意的道:“这道命令在解冤司里也算老黄历了。解冤司做的都是出生入死的事,将家人登记造册,日后也好抚恤照顾,这可是一件功德。”
柒鸢没有理会石田的聒噪,目光落在那告示上的一行小字上,解冤司的家眷一旦登记造册,不可更改,若有和离之需,要呈报上司,交由解冤司各部统领核议,无不可调和之仇恨,不予办理。
依这告示所言,她与尘卿三年之后,若要和离,需经各部统领查办,否则便是自行和离,官府也不会认可。
柒鸢茫然的看着那文书,僵硬的道:“什么叫不可调和之仇恨?”
石田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杀父之仇,或者叛国之罪?”
石田见柒鸢不甚了解,小声解释:“咱们解冤司里的统领各个家风清正,都是忠义之徒,成亲的各位大人府上只有夫人,连小妾都没有。”
石田言罢,瞥了一眼柒鸢,“这告示上说是允许和离,可那也得是叛国,杀父这类非死即伤的重罪,依着那些大人的话,连家宅都平不了的人,如何指望他为生民立命?”
柒鸢这会儿算是彻底明白了。
没想到解冤司平日办差查案都忙不过来,上头那位还有心管束手下的内宅之事,这还真是出人意料。
得了这个噩耗的柒鸢心中对尘卿万分愧疚,即使温润入他,知道自己一生都要被捆在别人身边,也会勃然大怒、大发雷霆吧。
为着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柒鸢一连在解冤司里躲了数十日,直到莫婆婆与柒荨寻上门来,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知道她这是避无可避了。
柒鸢挑了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蹑手蹑脚的回了宅子,刚一进去,便看见尘卿执了一枝狼毫毛笔,似在奋笔疾书。
柒鸢心中愧疚更甚至。
尘卿这种样貌出众,精通笔墨,又擅弹琴的公子,便是蹉跎上几年,也会吸引不少才貌俱佳的小姐。
况且他又惯会温柔小意,没了文书束缚,也没了玉春楼的纠缠,对他来说,当真是海阔凭鱼跃了。
柒鸢走到尘卿身边,“你在做些什么?”
尘卿停了笔,眉目舒展,“我在玉春楼时曾置办了不少产业,如今从楼里脱身,也该寻个营生来做。”
柒鸢不通账本之事,可是那明晃晃的流水,即使是小儿也看得出那些产业绝非尘卿口中的小营生。
他拥有这么多的产业,且正值青春年华,现在清心寡欲是因为厌倦了玉春楼的迎来送往,可若是过上一段日子,他心思松动了,还能这般坦然温和么?
柒鸢愈想愈心虚,最后还是直截了当的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柒鸢将那张告示的内容在心中理了一下,“最近司里下了一道命令,若无深仇大恨,不允许轻易和离,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解决的。”
尘卿轻笑了一下,“如何解决?难不成为了解了这道婚约,你要背上叛国之罪?”
柒鸢惊讶的抬起头,瞥见尘卿手里捏了一张眼熟的告示。
“你早便知道了?”
尘卿脸上笑容未变,“七日前解冤司里的侍卫就往每家每户送了一份。”
尘卿态度闲适,全无如临大敌之感,好似眼前的告示跟他毫无干系。
柒鸢声音有些发紧,“那你是何意?你当真不气么?若是真没法子和离,你这一生都没法子自由自在了。”
尘卿起身合上了账册,他站起身,揉了一下僵硬的手腕,“我已将在南州管理铺子的人调了一些回京城。既然日后要久居京城,在这里得开上几间铺子才成。粮食、茶叶的生意在南州可行,在京城就得好好琢磨一番了,是做金玉生意还是香粉生意,是得好好想想。”
柒鸢微愣,“等等,你就只想了这些?三年后的和离若办不成呢?”
“你难道甘愿委屈自己的爱人,让她一辈子没名没分吗?你不是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人。”
他这种风流多情的公子真能放弃自由和那一大堆莺莺燕燕?
他是个清高的近乎自傲的人,这样的人一旦心有所爱,定然不会委屈所爱之人,到时候她这个名义上的夫人,可就成了实打实的挡路石。
尘卿笑了一下,面上有种说不尽的雅致风流,“若我说,我现在正是为自己的负责呢?”
柒鸢只觉得脑海中嗡了一声,接着便浑身滚烫的厉害,连耳朵尖也变红了。
她握住腰间的配件,企图让剑上的凉意让她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