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听他说了句还算顺耳的话，盛姝的不快稍稍减了几分。

下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似乎预估错了这个无赖！

南辞噌然从她身上翻了过来，枕着她的手臂，躺在了她怀里。

燕北骁果断将身子也靠了过来，从背后抱住她，心满意足的轻嗅着她身上熟悉的迷醉气息。

这一大一小突然变得十分默契，将盛姝缠得无法脱身……

第二日，宫中流言四起。

大致是说，舒妃就是从前那个苍月国和亲公主，不仅死而复生，还不知道从哪带出来一个孩子，冒充君上的骨肉。

这话传至燕馥雅耳中，更是如同捅破了天！

从前对着盛姝的那点稍加看重，瞬时便消散无踪。

燕北骁还未下朝，燕馥雅便带着随侍来到了揽月殿。

既然君上请求过她代为管理后宫，那她便就不能坐视不理。

她倒是要亲自瞧瞧，让舒妃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

揽月殿。

盛姝早已备好了清茶，阿辞正在一旁桌案上练字。

一经通传，燕馥雅一进来便看到盛姝带着阿辞不卑不亢的跪在了殿中。

那处脸上的印记也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了……

“大长公主。”

阿辞也是恭敬的跪在地上，双手交合平肩低头行大礼，“姑奶奶好。”

燕馥雅正在气头上，皱眉不悦看向盛姝，“怎么？本宫还未开口，舒妃就打算先发制人？”

盛姝一脸平静颔首，“大长公主息怒。”

随后转头轻声开口，“阿辞，抬起头来，给姑奶奶看看。”

南辞乖巧的抬头，燕馥雅这才看清他的长相，微愣神。

这小模样简直同燕北骁小时候一般无二，容貌娟秀清丽，唇红齿白，一双泛着点点星芒的漆眸灵气十足，生得极其好看。

即便年纪还小，神韵却也有七八分像燕北骁。

若说不是亲生的，要找个这般像的孩子也是太难了些......

且子嗣之事，何其重大，她也并不信燕北骁那般雷厉风行又谨慎多思的君王秉性，会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认下这孩子。

他们又日日待在一处……

燕馥雅大概心里也有数了。

难怪燕北骁之前对着这个舒妃既别扭又奇怪，这段时日又是突然态度转变，偏宠偏爱的......

燕馥雅语气也稍稍软了几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南辞，姑奶奶可以叫我阿辞，父王也是这般叫我的。”

燕馥雅目光掠过盛姝，停顿了片刻才开口吩咐，“凝霜，将孩子先带去偏殿。”

阿辞十分乖巧的起身又对燕馥雅行了礼，才跟着凝霜离开。

“舒妃可是有备而来？就等着本宫来此？”

“是，什么都瞒不过大长公主，宫中的流言也是臣妾故意散播的，阿辞那般称呼也是臣妾提前教授的。”

燕馥雅有些不敢相信，看着她一脸平静的模样，语气也是带了几分波澜起伏。

“你倒是敢作敢当！你可知这流言一旦传出，这孩子由骁儿亲自证实封为王子也就罢了，而你......你可想过你的结果会如何？”

“臣妾知道，死而复生便是妖妃，诈死出逃便是欺君，即便君上不追究，可这宫中也是容不下臣妾了，或许，唯有一死。”

“你......你既然知道，为何还非要如此？”

燕馥雅也是坐不住了，情绪激动地起身。

盛姝坦然对上她的目光，神情淡然。

“因为臣妾不想留在宫中，又很惜命，五年前诈死出逃，如今依然想要逃！”

“你明知骁儿对你一往情深，如今又有了孩子，你便如此狠心，到底是都要弃了，还是想也一起带走本宫的王孙？”

燕馥雅绝不能接受她带走当下王室唯一的子嗣！

盛姝微微低头颔首，“请大长公主放心，臣妾知道，君上一旦发现了阿辞的存在，便绝不可能会让任何人带走他，臣妾会独自离开。”

“你当真对骁儿毫无感情吗？为了离开他，离开王宫，竟然可以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弃吗？”

盛姝连连摇头，唇角带着抹苦涩笑意，语气也是带了几分哽咽。

“大长公主，若是可以，臣妾愿意一辈子都陪在阿辞身边！可自古君王多薄情，眼前的宠爱又能维持到几时呢？君上不过是因着征服欲作祟得不到才如此罢了！

臣妾知道，君上分明是恨臣妾的，也恨苍月国，在臣妾是易落之时便看得十分清楚明白......”

“所以，你是担心日后骁儿会因为你而迁怒那孩子？”

“是！为了阿辞，臣妾甘愿离宫再不见他。”

父母之为子，则计之深远，燕馥雅突然有些理解她的心思。

可这么多年，骁儿对她如此念念不忘，当真会恨比爱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