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橙：……

你这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啊喂！

他无奈的走过去弯腰从地上捡起，“呐，给你。”

“哇，推理好神奇！”

林晚粥小脸红扑扑的，眼里满是崇拜的看着徐橙，看的徐橙都不好意思了。

不行了，要沉沦在这种被年幼学霸崇拜的感觉里了……

他忽然想起，工藤洗衣机第一次推理就是为了吸引樱花班里小兰的注意，当时小兰崇拜的眼神，和林晚粥此刻的目光简直一模一样。

难怪这家伙会痴迷于推理之中……

林晚粥笨拙的自己给自己穿袜子，可惜短短的胳膊够不着脚丫，勉强穿好也是歪歪扭扭的，徐橙只好蹲在她面前，仔仔细细的帮她重新把白花花的袜子理好。

“这样就好了……”

“诶？你还脱！”

……

眨眼放学，又是贺瑛来接徐橙。

今天老妈的心情显然不错，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一串冰糖葫芦，说是路上看到就买了一串，酸甜可口，明媚的天气里轻轻一咬，爽脆冰凉，把隔壁班的小孩全馋哭了。

“橙橙，晚上想吃什么？”

徐橙心意一动，问道，“老妈，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啊？”

贺瑛脸上美滋滋的，“妈妈马上就要升职喽，以后妈妈能赚更多的钱，给你买更多的玩具。”

徐橙是人间小清醒，知道baby的成年人就算赚更多钱，也绝对不会给自己买更多的玩具，但还是心里一喜。

家里的机遇来了！

所谓一代人又一代人的使命，徐橙挤破头皮都考不进去的事业单位，老妈贺瑛一毕业就轻松分配去了，地点在静海市海星出版社。

对于老妈贺瑛的这份工作，徐橙儿时觉得实在是太辛苦了，非常心疼老妈，一直到他成为社畜多年以后才回过味来，老妈这工作四个字就足以概括——

带薪拉屎。

临近新世纪，全龙国的出版社都开始在组织制度上进行变革，这一变，贺瑛的机遇也来了，或许是因为平时和同事相处的比较融洽，她被领导赏识，这次很有希望能升去发行部做大区经理。

发行部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销售部门，只不过在市场经济下叫发行部好听一点。

正所谓出来混要有势力有背景，这句话放到体制里更是如此，对于徐橙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贺瑛遇到这样的机会，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更重要的在于，老妈升职之后待遇提升，老爹也一定能有更多的底气去搏上一搏。

曲线救爹，一举两得！

为了自己的美好明天，徐橙无论如何都得帮自己老妈顺利往前走出这一步。

鲁迅曾经说过：“切忌半场开香槟。”

贺瑛显然不懂这个道理，从领导那里得了点风声就以为稳了，张罗着晚上在家搞个庆功宴，殊不知胜利就像山坡上的蒲公英……

如果按原本的时间线发展，这场事件最终的结果是，老妈会因为“能力不足”，被空降的关系户不声不响的挤掉……

自行车在菜市口停下，贺瑛像拎小鸡一样把徐橙从后座上拎下来，又从挎包里抽出二十块钱巨款递给他。

“橙橙，妈妈去买点菜，你晚上想吃什么，去熟食店里自己买吧。”

徐橙点点头，路过鱼腥气十足的鱼档，再拐过摆着白花花大肉的肉档，随便瞟了一眼肉档前面的小黑板——生猪肉4块钱一斤。

徐橙大为震撼，这个物价也太感人了！

用猪肉衡量，25年后猪肉按19块一斤来算，那么2023年的4万块钱，才相当于1998年的1个万元户。

当然……用房子来衡量那又是别的说法了。

一边瞎想着，一边到了熟食店门口。

肉档和熟食离得很近，拐过去就是，摊位上摆了几个大保温桶，一股卤肉的咸香气从桶子里飘出，前面还放了块牌子，最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菜品——猪头肉、猪耳朵、猪脚……后面都标明了价格。

“老板，老板，我要两块猪脚！”，徐橙满脸稚嫩道。

他站在摊位前，刚好露出个脑袋，围着白围裙的中年摊主看到他，起身从保温桶里提出两块猪脚放去很传统的杆秤上，一比一划，放到徐橙面前示意一下。

“小朋友，这两块猪脚一共一斤六两，卤猪脚9块钱一斤，六两的话……六九七十三……六两就是7块3，9块加7块3，一共收你16块3。”

徐橙手伸向裤兜，刚准备掏钱，忽然觉得不太对劲，掐指一算……

六九七十三……

“妈妈生的。”

第五章 好厉害的女人

不知哪处摊位播着一首任谁都能哼上两句的流行歌曲，徐橙站在熟食店前依稀还能听到《祝你平安》的旋律。

“你的所得还那样少吗”

“你的付出还那样多吗”

“生活的路总有一些不平事”

“请你不必太在意”

“洒脱一些过得好”

“祝你平安喔祝你平安”

徐橙也很想就如歌曲里孙悦唱的一样，洒脱一点，不过就是16块3嘛，放在25年后，可能他都懒得和这摊主纠缠，掏出手机扫一下就走了。

可现在是1998年，物价普遍都低，自己老妈上一个月班工资也就只有300块钱，自己去路边那家川菜馆子里点一盘鱼香肉丝也就10块钱。

这就值得斤斤计较一番了。

做生意你得讲诚信吧，喜欢看人下菜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徐橙趴在摊位前，踮着脚尖道：“叔叔，两块猪脚太多了，我好像吃不了，给我拿一块算了。”

两块猪脚的生意变成了一块，摊主不满的嘟囔了几句，在胸前起了毛球的白围裙上擦擦手，用夹子取下一块比较大的一块猪脚搁在一旁的案板上，杆秤上只留下一块比较小的，手还在杆秤物方那边轻轻下压。

“小朋友，这一块大，足足九两重……九九是个九十七……一共收你九块七。”说罢，摊主很利索的把猪脚装进塑料袋里，递去徐橙面前。

徐橙也不接过，冲他摇了摇头，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

“叔叔，九两的太大了，我也吃不下，我要另一块小的，帮我换成那一块吧。”

摊主眉头皱起，提着塑料袋的手悬在半空，愣了几秒才收回。

“那我再给你称一下……”，摊主说话声音明显比刚才低了许多。

“不用了啊，叔叔。”徐橙一脸阳光的笑道，“刚才不是称过了吗？两块猪脚一起总共算是16块3，这块大的卖9块7，16块3减去9块7等于6块6，剩下的那一块肯定就是6块6了。”

听闻徐橙的话，摊主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去。他自己捣的鬼自己清楚，现在是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就好似被架在火炉子上烤一般难受。

此时菜市场里人不算多，旁边几个摊位的老板早就注意到这边了，偏着头看了许久，此时听到徐橙的话语，纷纷笑出声来。

“这做生意啊，还是要讲究个诚信为本！”

“唉，人在做天在看啊！”

听着旁边其他摊位老板的揶揄，摊主脸上阴晴不定，看着徐橙稚嫩的面庞，心里面琢磨不明白，今个真是邪了？总不能是自己被这丁点大的小鬼头将了一军回来吧？

徐橙手快，先是把钱递去案板上，又踮起脚尖直接案板上搁着的那一块“小”的猪脚拎在手里，一提就知道，绝对比摊主称的那块“大”的更沉。

“叔叔，麻烦给我找下零钱。”

摊主这才看到徐橙已经提走了案板上隔着的另一块，忙道：“诶？你这孩子，赶紧给我拿回来！额……你这钱我找不开零，去别家买去，我不卖了！”

摊主似是有些气急败坏，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心说今个要是真栽在一个小鬼头手里，日后还怎么在这菜市口混，被其他摊主碰见不得让笑话死？

说着就绕过摊位朝着徐橙走来，丝毫不讲风度的去他手里抢夺，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及时出现，挡在了徐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