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女士们吵闹的声音转来，让约翰感到一阵头疼。

“我们杀了巨龙对吗？！”云璎琅神经质地嚷嚷着，“我们杀了龙？！”

“是的是的～”绮罗见怪不怪地安抚着她，“虽说主要目标是追逐时雨麟五，但我们也在路上杀了十三只龙呢……云璎琅你醒醒啊！！”

云璎琅将眼一闭，十分干脆地被自己一行人的壮举吓昏了过去。

莫垣凯还在焦急地嚷嚷：“市民呢！龙死球了大家有没有事！！”

时雨麟五跟巴德曼厮打到一半，抬头说：“你的观念犹如暗黑企业的混球，发个信号而已怎么会死球？”

约翰与巴德曼齐齐瞪着麟五，让黑金属乐手一阵发毛。时雨麟五讪讪地说：“你们身为龙种不知道这些常识的吗……？卧槽别打了本大爷不会招的！先把本大爷的洗脑解决了才好拷问啊！！”

混混们的拳打脚踢又开始了，绮罗把云璎琅往约翰那边一推，叫道：“你们先忙我去看看公孙策的情况！”

粉发女孩尝试了几次，总算开动了大哥的车子，朝棘刺区的方向去了。莫垣凯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心中一定，说：“看样子是没事了？话说约翰你的脸怎么回来了？”

约翰闭目养神起来，他实在不想跟聋子多说了。

……

公孙策身上的涅炎逐渐熄灭了，他赶在焚影灵装消失前给自己做了套白质衣衫，成功避免了裸奔的恐怖结局。

“嘶……”

熟悉的疼痛感与虚弱感如潮水般袭来，公孙策一下没站稳，跌倒在地。

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了，心脏的跳动也慢了下来，大脑像是捏扁了一样痛苦。想要睡去，想要闭眼，已经彻底灯尽油枯了，像是被榨干汁水的原材料那样，变成了一团渣滓了。

公孙策晃了晃脑袋，转头一瞧。躺在他的身旁的女孩似乎是被动静吵醒了，两只黑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好累。”秦芊柏说，“不想动了。”

公孙策忍俊不禁：“我抱你咯？”

“嗯。”

于是青年鼓起身体里最后那点气力，靠着自尊心站起，将女孩拦腰抱了起来。

不远处的威尔接手了他的封印，正在对付赤法师的金杯和终末剑。卡尔黛西亚扛着昏迷中的时雨怜一从废弃的三号机中走出，身后还拖着一个眼熟的棕发青年。

迟子敬像条死鱼般趴在地上，见他们出来扑腾了一下：“奥鲁斯的裤子怎离奇失踪了？”

卡尔黛西亚嫌弃地将奥鲁斯丢到一旁：“我哪知道这弱智在干什么！喂，大家都还活着吧！”

“死了。”公孙策说。

“没气了。”秦芊柏说。

“已上天堂了。”迟子敬颤颤巍巍地抬手。

“少来，你一个帝国人上什么天堂。”卡尔黛西亚撇了撇嘴，“怜一好像是做交易昏迷了，学姐她怎么样？”

“真帆姐没事。”公孙策想了想，补充道，“刚跟亲人……朋友……家人……我不知道到底什么关系，总之刚和赤法师见完最后一面，昏迷了。”

卡尔黛西亚深深感慨了一番自家学姐人际网之宽，随后拖着昏迷的时雨君躺在了地上。

“我不干了！”礼帽女大声嚷嚷，“就算天塌了我也要回家睡觉！现在都几点了！！”

一辆亮红色的跑车刚好从空中飞来，绮罗急切地从车上跳下，闻言反射性地答道：“现在是9点10分56秒……”

“要命啊这才过了半个多小时？！”公孙策惨叫道，“我上次有这种感受还是在苇原城的时候哇轻点要骨折了要骨折了！！”

绮罗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抱着他和秦芊柏嚎啕大哭：“我差点以为大家都要死了啦！呜呜……大家都活着真的太好了！”

“看到你没事我很开心，但是不要和阿策一起挤我。”

秦芊柏被两个人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像是三明治中间的夹层。她无奈地与公孙策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庆幸与欣喜。

没事就好。

大家都活着就是这世界上最值得庆幸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这一事实。

眼下，被神隐的居民们都已回到了现实之中。苍穹都市的市民们看着周围一地废墟，再看看不远处那几个看上去很眼熟的灾厄俱乐部成员，一时间均提起十分精神撒腿就跑，倒是很为公孙策他们省了些心。

威尔封印好了金杯，抓着终末剑过来，严肃道：“祝贺你突破通神，公孙策。时间不多了，让我们速战速决吧。”

公孙策拍拍绮罗的脑袋，轻轻放下怀中的女孩。

“没有问题。”公孙策一拍胸膛，沉声道，“来吧！”

威尔拿出一张画着五芒星的宣纸，将终末剑刺入了青年的胸膛。他将封印阵一拍，如在零岛时一般故技重施，以天极当时给的备用品加固了封印。

公孙策呲牙咧嘴地倒在了地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知晓自己可以闭目睡去……

因为大战，已在方才落幕。

第二百九十六章 观者们

“我还挺为她可惜的。”蓝先生说，“空亡已经接近成功了，如果她存活下来，这个世界的走向可就会大大不同咯。”

“你可惜什么？第八心相出现对你这个永恒王者能有什么好处？”严契嗤笑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最多不过是为了个好对手的消失而惋惜罢了。”

在不知什么地方，不知什么时间，有间以蓝色调装饰的温馨小屋。天花板上悬着暖色调的吊灯，地上铺着绵软的地毯，电视柜上是一张大屏幕的高清彩电，客厅中间的茶几满是开了包的零食和刚切好的瓜果，空闲地方摆着几张能让人陷进去的松软沙发。

电视中正演着苍穹之都的战况，刚好到了公孙策斩杀赤口空亡的一幕。蓝先生与严契各自坐在沙发上，不时评头论足。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在一旁的实木椅子上坐着，见苍都事了赞许地点头，而对另两人的交流没有任何参与欲望。

蓝先生将吃干净的薯片袋子一拍，笑道：“新可能性的出现总是好事！参与的势力越多，战争的烈度也越强。更何况，我可惜的不止是这个。”

“赤口真帆是吧。”

“空亡还是不够绝情啊！”蓝先生感叹道，“对于没有肉体的她而言，最符合她需求的就是真帆的身体。至于终末剑或秦芊柏，反都是舍近求远了。

可空亡到头来还是没对真帆下过死手。她会失败，就是因为这唯一一道给自己下的束缚啊。”

“目光短浅！”严契抬起杠来，“若无这最后一丝人心，她怎能在死前有所领悟？赢了战斗，却不知前路何方，如此浑浑噩噩之生，倒还不如明悟后清醒的死了！”

“伙计，你总就想给自己加束缚，连带着你教出来的公孙策也是这样。”蓝先生评论道，“就像现在，你何必冒着这么大风险过来跟我聊天？”

“我不看谁看？实在境界动摇成这样，没人看着你早就做出个化身现世了！”

一旁的老者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别这样，伙计！你清楚这是时间问题。你不可能在我这待一辈子，不是吗？”蓝先生摇头晃脑，“责任、义务……这样束手束脚地活着，岂不就和命运王一样了？那样的人生就太可悲了啊。”

“呸！命运王和你是一丘之貉。祂是极端的另一头，想要无常的命运，反将自己套了进去！”

“公平公正地讲一句——虽然我很讨厌他——但这挺难作为你责怪他的理由。”蓝先生将手一摊，“命运王是第二个创界者，他可没什么参考对象！在祂之前只有奇相的家伙存在，那可又是另一个极端啊……”

“拉倒吧，平等王。”严契往嘴里丢了个腰果，“你也好意思说其他混账？”

蓝先生学着严契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以亲昵地口气说：“嘿！别用这头衔叫我，太生分了。大家都是一样的生灵，何必分出个尊贵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