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德隆中，战神提着流淌着鲜血的长剑，天之母亲的“隐秘”已经解除。

或者说世界上所有的隐秘都解除了，神战废墟之海上，神弃之地的边缘黑暗，以及霍纳奇斯山脉上的夜之国遗迹，全都随着祂的死而缓慢地回归现实世界。而祂的身体就如同安提哥努斯梦中所见的那样倒在了永暗之河的河边，头颅滚落地上，唯一性化成的“隐秘之纱”依然盖在祂的头上，却没有再让祂的面目隐秘。魔狼之女的鲜血流进了河里，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就被黑暗同化。

而战神正在和死神对峙，时隔千年祂终于又表现出了“猎魔人”的威能，猎杀了相邻途径的野兽之后，又将刀锋对准了借着“源质”的力量苟延残喘的幸存者。

“结束了。”

知识之妖觉得没必要看下去了，黄昏的光芒开始在长剑上凝聚，本来就已经被钳制的死神能够躲过将祂和天之母亲一起斩断的一剑已经是竭尽了全力，祂没有办法再抵抗战神的袭击了。

与此同时，知识之妖注意到了星界之中大地母神的象征开始变得闪烁，晦暗，而月亮的光芒越发盛大，不知道大地母神还能不能撑到战神回防——如果祂真的会回防的话。

“……你该干干活了，我有两个方案。”

知识之妖呼出一口气。

“第一，是你前往灵界，想办法和阿蒙建立神秘学联系，然后你松开你手里的诡秘侍者，让安提哥努斯成神，然后让阿蒙偷走祂的成神仪式。”

“这很危险，或许那位欺诈者没有这样的勇气。”

“第二个，就是你去和安提哥努斯聊聊……在这方面，你比我专业，也比我合适不是吗？毕竟是你杀了黑夜女神，某种意义上，你是祂们的恩人，尽管天之母亲死了。”

……

“姐姐，等这个梦醒了，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第508章 朝不可预知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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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把‘诡秘侍者’放走，让安提哥努斯有成神的机会，再让阿蒙去偷走祂的成神仪式？”

祂当然也知道“错误”的要求，如果真的只是偷走一个即将成神的天使之王的成神仪式也就罢了，但那可是安提哥努斯——在第四纪就已经被诡秘之主的精神较为深度地污染，借用永暗之河的力量才让祂陷入沉睡的家伙。而“错误”的成神仪式“在一位神灵的仪式上顶替祂的位置”，本质上也是偷走了原本对方成神的“命运”和“未来”！

如果说克莱恩从“命运”上和诡秘之主是一个人，那么安提哥努斯就是从“精神”上几乎和诡秘之主完全一致。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偷走现在的安提哥努斯的成神仪式，等同于偷走了对方“即将成为‘愚者’和成为诡秘之主”的部分命运……

阿蒙不敢要命运，就敢偷走“未来”了吗？

爱德华权衡了一下方案一的利弊，但是没对方案二直接发表评价：“无所不知的知识之神，你认为安提哥努斯祂完成‘愚者’仪式了没？”

“祂的仪式没有完全成功。”

知识之妖观察着安提哥努斯的灵性变化，声音一如既往平缓地说道：“这也是一个我可以介入的漏洞……一个在近两千年前失败的成神仪式，如果它现在‘成功’了，不就是一次对时间和历史的愚弄吗？当然，我也可以让祂的成神仪式失败，相对的，克莱恩也早就完成了仪式，伯特利倒是没有。”

克莱恩又是刚一复活就无师自通地扮演“愚者”，又是刚刚还用着伯特利的身体在地球一众神灵天使前露脸，这两个仪式都相当具有分量。

“当然，我也可以让祂的仪式彻底失败。”

“让祂的仪式彻底失败，我只需要修改一些信息。这一切都取决于这三位诡秘之主的候选，谁有胆量和能力去和这位苏醒的‘半个愚者’争斗。”

爱德华摸着下巴：

“这是个好办法，但你显然忽略了欲望和情绪这方面的作用。如果你让祂的成神仪式失败，只会导致安提哥努斯意识到自己没有和真神对抗的能力，进而加大祂解放‘诡秘之主’精神的力度。”

“我认为，祂现在的第一目标是战神，就应该让祂尽快苏醒，然后赶紧去和战神搏斗。我们再从旁边加入一些小小的帮助，让祂能够在完成这个最强的执念得到解决之后有机会思考人生，如何？”

知识之妖微微一怔：

“你想用第二个方案？”

“不，我当然会用第一个，我是在思考阿蒙拒绝之后的对策。”爱德华把“诡秘侍者”非凡特性封印好，想了想还是揣进怀里，随后从自己的另一个口袋中掏出了一个被鹿皮细细包住的小包裹。

“我可不愿意进入安提哥努斯的精神，进去了谁能保证里面不是一个诡秘在守株待兔？我宁愿把这头绝望愤怒的野兽放出来大肆屠杀。”

“宣泄愤怒是必要的，如果血债血偿的欲望得不到满足，祂必然会以最快的手段获得力量。”

“我去和阿蒙聊聊，我有祂的联系方式。”

爱德华看着手中的小包裹，哼着小调一层一层地展开了它，被鹿皮仔细地包裹在中央的，是一个用白银和宝石做出了巨龙的形状的装饰的单片眼镜。缀着宝石的链子垂下，一片白银的龙翼张开，整个单片眼镜显得贵气又高调，像是万圣节的打扮。

看着这枚单片眼镜，爱德华罕见地叹了口气。

“早就暗示过你，想要活下去你就该远离克莱恩，远离源堡的持有者，你为什么要帮助他。”

说完，祂将这枚单片眼镜戴到了自己的右眼。

……

“不仅仅是非凡者，就连对应‘占卜家’的封印物也全都陷入了狂热状态……”

在伯特利的指导下开始学着用“门”的技能的克莱恩第一个就选择了加强各大教堂和隐秘组织内部的封印，防止那些封印物冲出来伤人。

这些封印物的躁动让他想起了一件似乎已经很久远的事情，虽然实际上只是一年半之前——那时候克莱恩还是一个怀揣着源堡的秘密刚刚加入“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值夜者，他前往地下封印室轮值的时候，里面的“厄运布偶”就发生了异变，拿着和安提哥努斯家族有关的纹章冲撞大门，将纹章展示给他看——厄运布偶应该不具备多少活着的特性，但它就和现在的无数个“占卜家”和封印物一样，疯狂地想要靠近霍纳奇斯山，靠近安提哥努斯。

“聚合的力量也太强了……”

克莱恩忍不住喃喃自语，他倒是知道可以用非凡途径聚合来吸引相邻途径的目标，也被查拉图聚合过去过，但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大范围的、由一人主动发起，却能影响整个世界的聚合力量表现！

“有意识地渴求整条途径全部的非凡特性。”

“不是为了成神，而是为了自我强化，自我补完……哪怕祂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中低序列……”

克莱恩在这一瞬间有了点新的感悟，就连伯特利也没有说话。照这样下去，如果“占卜家”途径的全部事物，包括那些非凡材料也全部被安提哥努斯吞食，那接下来该受到影响的就是相邻途径了。

“这种聚合能力的表现其实就是旧日的本能吧，看似骇人，但其实就跟我们寻求晋升的本能和欲望相同……正因为祂们象征权柄，象征非凡途径本身，我们才无法战胜和阻止，只能尝试对抗……”

除了时间流逝之外，也许某些时候，只是一个微小的疏忽或程度很轻的松懈，我们就会变成祂……在非凡道路上，力量和危险永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滑落深渊……克莱恩默默在心里想着。

他想了下，开口问道：

“在历史上，安提哥努斯公爵曾经得到过‘源堡’，或者曾经和源堡建立过联系吗？”

“这是否就是祂‘半个愚者’称呼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