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庭审的人真不少，而且他们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兴奋？）

（柯莉娜、黛丝蕾、瑞安维尔、约莲妮、埃松……这么多人都来看？）

（而且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我对所谓的案子毫无印象？）

一边想着，娜维娅一边抬头看向了审判席。

“审判官……咦？那维莱特大人不在？”

在满心疑问中，以及西尔弗和迈勒斯的引导下，她站上了被告席。

看见娜维娅的行为，台下的观众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娜维娅看向下方议论纷纷的观众，忍不住皱眉，然后开口道：“停止悄悄话！来个人告诉我，审判官那维莱特大人去了哪里？我又为什么要站在被告席？”

此时，站在原告席的男人开口说话了。

瑞尔维安：“亲爱的娜维娅小姐，您居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那就由我来陈述吧。”

娜维娅微微蹙眉，身体前倾，看向了对方，她确实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娜维娅的注视中，瑞尔维安缓缓开口，将娜维娅的【罪行】娓娓道来：

“如诸位所知，娜维娅小姐是卡雷斯老爷的继承者，刺玫会的当家，我们白淞镇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您接手刺玫会以来，一直像过去卡雷斯老爷那样对待我们。”

“需要帮助的人向刺玫会祈祷，您就会给我们回应。”

“不仅是您，您的管家、部下，几乎每个刺玫会的成员都在为了白淞镇的幸福奋斗。”

面对这些【罪行】，娜维娅只觉得莫名其妙：“既然如此，那我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好人吗？”

瑞尔维安点了点头，目光中出现一丝怨毒与狂热：

“您说对了！小姐，正因如此您才更要遭到控诉啊！”

“您帮助那么多人解决困难，您和我们是一体的，密不可分！”

“整座白淞镇是一个巨大的家，所有人都紧紧联系在一起。”

“而您是那样重要，我们绝不能失去您！”

“所以，公正的法庭会判处您有罪，让您留在这里，永远跟我们在一起！”

娜维娅一脸的奇怪，总感觉对方说的话怪怪的，她有些疑惑的开口：“咳！虽然这些话没错，我确实为家乡白淞镇做了不少事，也很愿意跟大家在一起。可这是需要站在这里讨论的事吗？”

在娜维娅看来，这应该是白淞镇的事情，不应该出现在欧庇克莱歌剧院里讨论，

而且，她更不应该出现在被告席啊。

做好事做成了被告，那岂不是倒反天罡了。

对面的原告露出笑容：“哦……您能这么想，我没有任何意见了。”

台下的观众们也都发出了欢呼声，

他们……它们在渴望娜维娅加入它们。

是失去人类形体的纯水之灵对于娜维娅的极致渴求。

如果大家都不做人了，那么，也就公平公正了吧。

“太好了，娜维娅小姐！”

“她愿意留下来陪我们！”

娜维娅看着下方的观众们，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

（他们……这些熟悉的人，为什么都在笑？）

就在这个时候，

娜维娅身边的两个助手，西尔弗和迈勒斯忽然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就好像，原本被隐藏的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开始爆发，

有什么东西，开始显现出来了。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我明白了，这场审判是……”

“不对……等等……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两人的表现令娜维娅不由得回头望去：“西尔弗？还有迈勒斯？你们怎么了？”

西尔弗连忙说：“大小姐，不要认罪！这是为了让你永远留在这里的审判！”

听到两人的话，娜维娅瞳孔猛的一缩：“什，什么？”

而此时，原告席上，瑞尔维安愤怒的看向了西尔弗和迈勒斯：“你们在说什么？！我们的意见非常明确，而且统一！法庭啊，请审判她！判她有罪！”

下方的观众们也开始高喊起来。：“留下来，娜维娅！你是我们的一份子！”

观众的狂热与歌剧院内诡异的气氛令娜维娅心中发颤。

随着这些呼喊，娜维娅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似乎有一个温暖的集群要将她包裹，然后……吞噬，

意识逐渐模糊起来的她已经弄不清楚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迈勒斯当即上前，高声说道。：“我要行使辩护权！你们只知道小姐善良的一面，却不清楚她在善良的同时还拥有着完全独立的思想！”

西尔弗也开口道：“大小姐生来就是自由而独立的，从不会被任何事物束缚。哪怕是卡雷斯老爷的死也未能绊住她前进的脚步！她做的那些事不能证明她自认为是某个群体的一份子！她仅仅是作为一个个体，向他人投以温柔的援手！请你们务必弄清其中的区别！”

西尔弗和迈勒斯的辩护并未取得集群的原谅，反而更加引发了集群的不满，

瑞尔维安冷漠的看向这两个脱离集群的意识：是吗？作为一个个体？但别忘了，我们都是枫丹人，这里是正义的国度、水的国度！

就算娜维娅小姐是出于自愿，也不影响这条美丽的灵魂最终归于大家。

水会接纳一切，融合一切！自然也会收下她的这份善！

在水的国度，所有事物都会被度量，最终，大家都将融于一体。

而当统一的意见出现时，那个意见就代表了【正义】！

多数人的正义，是否就是正义。

这个话题从未有过正确的答案，

但此时，集群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它们疯狂的想要吞下娜维娅，吞下这个珍贵的灵魂，

将娜维娅摧毁人格，将娜维娅化作它们中的一员。

“现在，我代表所有人！我们的意见完全一致！现在，以所有人的正义宣判！娜维娅应当留下来，娜维娅与【我们】是一体的！”

瑞尔维安高喊着，应和着下方观众们的呼喊声。

对于群体意志所提出的意志，迈勒斯当即怒斥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吗？太好笑了！

你们不过是在嫉妒大小姐还有机会作为真正的个体存在下去！

可别忘了……从前的你们是多么渴望称为独立自由的个体！”

听闻这句话，欧比克莱歌剧院里的所有观众一同站了起来！

现在的他们，并非单独的个体，而是作为一个整体而行动着，它们看似独立，但却组成了集群的意志，

它们现在，更像是一座腐朽的虫巢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但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部分，组成了集群这种可怕的聚合怪物。

所有人同时将手指向了娜维娅三人：“你们要违抗属于我们的【正义】吗？！”

面对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西尔弗却毫不畏惧。他大声反驳：“如果那份正义根本就不正确，我们也没有认可它的必要！

我们也可以有我们的正义！我们将守护大小姐，这就是我们贯彻正义的手段！”

此刻，意识一直有些模糊的娜维娅，听着双方的争论。她终于逐渐回想起了一切！

未曾听过却莫名耳熟的名字，街道上稀少的人群，歌剧院里那些面带奇怪笑容的观众，以及……为了就她而牺牲的迈勒斯和西尔弗！

这一刻，娜维娅终于明白了一切的真相！

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出现在遇难者名单的人啊！

他们，无论是吉沃尼、贝妮蒂，还是指控席上的瑞尔维安，甚至包括她身旁的迈勒斯和西尔弗两人他们，都已经死了啊！

当娜维娅认清这一现实的瞬间，群体意志仿佛感受到了她情绪上的波动。

“别反抗了，这是崇高的审判！”

“发生了那些事，她不该被独自留在孤独的白淞镇！”

那些带着狂热笑意的观众在这一刻身形彻底变化。在一阵阵水波的涌动间，这些人赫然变成了一群纯水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