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在贺扬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迅速把头转过去，看向他。

贺扬此时的表情很乖，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在面壁思过，只不过他面的不是墙壁，而是贺州。

贺州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失了态，他整个人也愣了一下。

两人对视。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几乎同时。

贺州擦了擦眼角，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又或者是雨水。他把视线投向学校大门，然后说：“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

贺扬抿了抿唇，然后松了口气道：“没事，我也有错在先。”

其实两人都没错，只是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道歉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州忽然问贺扬：“那……走么？”

贺扬：“好。”

公交车站。

很巧的一件事情是，两人刚踏上车站的台阶，不远处就传来了公交车的鸣笛声——是108路公交车。

两人都摸出了公交卡，等到车辆停稳开门，两人刷卡上车。

一路上，两人虽然坐在一起，但一句话都没说。贺州侧着头看窗外，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发呆，而贺扬却是时不时地侧头去看贺州，想说却不敢或者不知道怎么说。

总之就是很尴尬。

公交车的报站提示音响起，下一站贺扬就要下车了，但坐在贺州身边的贺扬却迟迟没有动静。等到公交车开到站点，后门打开，身边终于有了动静，不过不是要下车的动静，而是……

贺扬：“我没带伞，能不能先送你回去？”

贺州：“……”

没等到贺州回答的贺扬歪了下头，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贺州嘴唇翕动，从窗外收回目光道：“好。”

到站下车。

贺扬因为人比较高的缘故，下车的时候贺州把伞递给了他，并对他说：“你撑吧，你人高。”

贺扬很浅地笑了一下，伸手接过伞道：“好。”

两位少年并排走着，其中一位少年的手搭在另外一位少年的肩膀上，并把人往自己这里搂过来一点。其实这时候雨已经变小了，这个动作完全是多余，可两人谁都没有说什么，就着姿势一路撑伞走进了巷子里。

老宅的巷子里阴嗖嗖的，两人在里面走了一段时间，手臂已经很凉了。

老宅木门门口。

贺州停住脚步，瞧着木门道：“我到了。”

贺扬垂眸看着他：“嗯。”

但他没有动作。

贺州：“伞你拿着吧，别回去的路上又下雨了。”

贺扬依旧垂着眸子看他，半晌，他才吐出一个“好”字。

贺州却抿了抿唇。

讲道理，他们两人都是有话要对对方说的，但是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贺州其实不是很想贺扬现在就这么离开的，但他又不好意思说，于是他想了想，最后用“要不要进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再回去？”的说法问贺扬。

贺扬肯定是想的，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

可是当贺州从口袋里摸出老宅木门的钥匙，上前准备开门的时候，门后面却传出来了说话声，而且越来越近。

下一秒，老宅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门内门外的人都愣了一下。

贺扬：“妈？！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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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哄人（二）

姜莉会出现在老宅，完全是因为上次老人家去菜场里头买菜准备晚饭的时候，在卖肉的摊位上遇见了姜莉。

就算她们之间已经很多年没有见了，但当再次遇到的时候，往事的记忆还是会忍不住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她们也只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双方都是出来买菜做晚饭的，而晚饭的时间又逼得很近，于是她们只好约定一个时间来老宅里叙旧。

这不，刚叙旧完出来，就碰见了贺扬与贺州。

贺扬瞧见姜莉从老宅里出来，有些诧异道：“妈？！你怎么在这里？”

姜莉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贺扬会出现在这里，于是只好撒谎道：“噢，上次妈妈出来买菜的时候碰巧在菜市场里遇到的，顺手帮了点忙而已。”说着，她把头转向后面，“你看看，都说了不要那么麻烦了。”

老人家笑了笑，很快反应过来：“没什么的，不麻烦，当时还要谢谢你呢。”

木门内的两人偷偷地在心里摸了把汗，而木门外的两人则是云里雾里的。

姜莉：“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说话间，她跨过老宅的木门槛，来到贺扬身边：“走了，回家吃晚饭了。”

贺扬：“……”

老人家也在这时候从老宅里走出来，来到贺州身边：“放学回来啦，肚子饿不饿？快进来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