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院在哪一边(228)

作者:安尼玛 阅读记录

丘平长叹一声,“你跟雷狗是串通好了吗?他也在赶我走。”

嘎乐愣了愣,“他赶你走?我没跟他串通,但他让你走是好事,雷子是在为你着想。”

丘平说:“我们往南边走走。”

嘎乐感觉到丘平的心在动摇,暗暗欢喜。这是意料之中的,这千疮百孔的村子、前程未卜的圣母院,怎么可能留住樊丘平?他是需要流动的水,能在这里生活五年,已经是极限了。

眼前荒无人烟,寒风直透进领子了,嘎乐拉住他说:“别走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猫女的房子。”

嘎乐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黑黝黝的小屋。为了防止寒风渗入,窗玻璃全用胶带封死了,整个棚屋像个伤痕累累的濒死动物。打开门,里面冷冻库一样,气味如泥土。嘎乐按墙上开关,没通电。

这房子里只有两人,不,恐怕方圆一公里以内都不会有人类。丘平说:“我出去打开发电机。”刚一移步,嘎乐突然从身后抱住他:“不要开灯,这样蛮好。”

丘平的心突突乱跳,抱住他的手臂很有力气,想是嘎乐这些年也在锻炼——在美国,没肌肉的gay大概没什么市场。他笑着抱住嘎乐的手臂:“想怎样?”他转过身来,额头抵着嘎乐的额头:“在这儿偷情吗?”

嘎乐身体里灌满热水似的,丘平的语声轻软如丝,钻进自己的皮肤底下,简直就是某种入侵。他情难自禁,“要不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们本来就是一对,丘平,我们从来没分手过。”

“那倒是。”

嘎乐亲了亲丘平的嘴,那软肉热得灼人。他了解自己的身体,这时候丘平的情绪必然高昂激动,只是不表现在语言中而已。丘平贴向他,一边亲他的嘴,一边脱下他的外套。两人就像第一次做艾似的,急切地卸掉两人之间的阻碍,嘎乐的裤带,丘平衬衣的纽扣,鞋子,一件件落在冰凉的地板上。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模样,一切又回到了热恋时的肆无忌惮,丘平血液上涌,感到自己的脸绯红热辣。嘎乐兴奋的模样在脑子里徘徊不去,他想,我还爱嘎乐吗?答案很显然,我还爱他,对他还有感觉。即使已经不是那个身躯,接近嘎乐依然内心舒适、欲妄涌起……

可他怎么能爱一个畜生?!

丘平咬咬牙退后一步,“太冷了,我去开发电机。”嘎乐从喉底“嗯”了一声,恋恋不舍放开丘平,只见丘平捡起外套,往门口走去。等门外的天光照亮丘平时,才发现丘平穿的是嘎乐自己的外套。他甜蜜得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只听砰的一声,门被丘平往后一踹,关严实了。嘎乐在黑暗里等着,又听见有什么靠在门上。“丘平!”,他对着门喊。

丘平在门的另一边应道:“诶。”

“怎么了?”

丘平靠着门,心里乱糟糟的。他恨自己骚,跟嘎乐一番亲热后,乱了阵脚。他想,他爱雷狗吗?答案也是显然的,他爱雷狗,一想到雷狗会被伤害,他就恨不得杀人。而到底什么是爱?他跟嘎乐一起的时候,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时光,生活多彩,前程乐观,他们相依相惜,说得上的痛苦不过是胖了三斤、甲方混蛋,或者担心怎样跟嘎乐的父母出柜。

跟雷狗在一起,却夹杂着许多痛苦的记忆,身体残缺、贫瘠无聊的村子、辛劳的工作、封控、崩坏……现在他真的一无所有了,房子、车子、积蓄,什么都没了。并且痛苦还在继续,还在加深。傻子都知道寻欢作乐最重要,可快乐等于爱吗?

他不知道。或许正好相反,爱就是精神病啊,能让人心甘情愿承受痛苦,能让人往深渊里跳!

嘎乐又唤了一声:“樊丘平!”他终于感到不妥了。

丘平冷道:“是你举报了澡堂?”

“啊?”

“装个狗屁,除了你,还有谁有动机去做这缺德事。”

嘎乐怒道:“樊丘平,你这话太伤人了,我为什么要举报澡堂!澡堂是我一手策划的,我举报我自己?”

“你想让雷子进去。”

“我……”嘎乐都不知该如何解释好了,他撑着门大声道:“你是这么看我的!我他妈为了跟你在一起,害我最好的朋友!”

丘平语气冷淡:“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你把我扔在医院,跟弄死我没区别,要不是雷狗不管不顾把我带出来,我现在已经废了。嘎乐,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你早知道雷狗会把罪揽自个儿身上,绝不会把你供出来。因为雷子真正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在他心目中,你永远最最重要,连我都比不上。”

“去你妈的!”嘎乐罕见地骂了脏话,“你竟然在这时候吃醋,我白跟你好了五年,告诉你,雷子在我心目中也是最重要的,我爱你是一码事,跟他的关系是另一码事,我他妈有病我拿他来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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