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失忆后成为顶流了(222)
是当时的电话录音。
庭仰低下头,转了转手腕,让手铐可以往后滑一点,这样手腕就能放松地搭在桌子的边缘了。
他突兀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郑警官,你知道我们家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吗?”
郑康锋看过资料,“庭若玫没有工作,你高二时偶尔会接翻译的兼职,但进入高三后就不接了……你们家现在没有收入,靠你以前的奖学金维持生计。”
郑康锋话一顿,也反应过来了之前线索中的漏洞。
庭仰笑吟吟补充完剩下的话:“所以,只是一个不严重的刀伤,她为什么会舍得去医院花那么多钱呢?”
就像是为了以后的事情,留下刻意的证据。
郑康锋哑口无言。
庭仰看了一眼被桌沿压出红印的手腕,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揉了揉。
紧接着,他抬眼看着郑康锋。
“既然我的嫌疑洗清了,那么郑警官,我有另一件事想和你说。”
庭仰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响起,温柔的调子变成了一把温柔刀。
“十一月二十五日,我去找我母亲时,听见房间里有其他人的动静……我怀疑她与人合谋,嫁祸我杀人,现在请求您帮我找出她的同谋,可以吗?”
嫌疑人与报案人的身份陡然逆转。
庭仰坐在被审讯的位子上,却仿佛站在许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怜悯而无情地俯视他们。
他有着悲惨的命运,温柔的表象,以及冷酷的内心。
第71章
从警局出来, 庭仰冲掌心哈了一口暖气。
他有些抱歉地垂下头,“抱歉啊祁哥,我又失约了。”
“没关系,接下来你要去哪?”
原本的计划自然是行不通了。
庭仰想了想, 语气犹豫。
“我先回家吧?终于考完试了, 最近这几天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睡他个昏天黑地。”
祁知序:“好, 有事你就打我电话。”
“拜拜。”庭仰转身与祁知序告别,“回家还得先收拾一下, 估计短时间内,我是没什么空了。”
庭仰太平静了,就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件事一样。
祁知序心里的害怕几乎要化为实质,大脑不断发出信号,抓住庭仰的手, 不要让他走。
不行。
祁知序压抑了冲动,沉默地看着庭仰的背影, 他应该相信庭仰的选择。
庭仰答应过他, 要给他未来与以后。
庭仰不会失约的。
*
只是一个多月没回家, 房子里就多了许多陌生感。
庭仰开了灯, 将所有房间的窗帘拉了起来。
因为一直不住人, 他房间的被子与床单被收进衣柜。
四处都布满了灰尘, 他有些无奈地洗了块抹布, 将到处擦干净。
只是打扫自己的房间就花了很长时间,庭仰出了一身汗,却不怎么觉得疲惫。
他拿了套衣服, 准备到浴室里洗个澡。
浴室的镜子装在一推门就能看见的地方。
庭仰没抬头看一眼镜中的自己,他脱了身上的衣服, 露出清瘦的身体。
镜中少年的身体上有许多交错的伤疤,或深或浅的疤痕陈列在少年的躯体上,有一种玉石裂痕的错觉。
庭仰的手不自觉摸上冰冷的镜子,镜面的凉意让他回了神。
他想,我知道我的母亲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爱了,我也习惯了她用冷漠、厌恶的眼神扫过我。
只是她不能这样,不能在用死亡报复完我之后,还说,她爱着我。
我曾得到过她的爱,我知道她的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一张贺卡的存在,让庭仰前十年得到过的爱都变成了笑话一样的存在。
庭仰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浑浑噩噩,看不出心里的骇浪悲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庭仰闭上眼,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一闭上眼,庭若玫死时睁大的双眼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她活得像鲜花一样美丽,死时却变得和烂泥一样。
“滴——”
老房子的淋浴头不好,有时会漏水,就像现在这样。
“滴——”
“滴——”
水滴声依然在持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庭仰有些迁怒般自言自语,“……好吵。”
这声呢喃似乎成为了什么开关,在下一声水滴声响起时,庭仰猛得向前挥了一拳,打碎了面前的玻璃。
玻璃镜子四分五裂,镜中的人也在这些碎片里破碎,变得扭曲怪异。
庭仰的指关节处被碎片扎得鲜血淋漓,可他没有痛觉一般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一种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他弓着身体趴在洗手池边呕吐,好像要把灵魂呕出来。
反胃的感觉消下去后,他又打开水龙头,用清水冲洗着伤口上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