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120)

“八点。”温虞说。

江耀拿起手机看时间,“今晚先去睡觉,明天我会告诉你。”

想着不管明天江耀说不说,自己都只会让他留宿一晚,温虞眉眼困倦地回卧室里。窗外天寒地冻室内也不暖和,开空调电费太高温虞出不起,他迅速脱掉衣服钻进被窝里。

被窝里暖烘烘的散发热气,下面垫着周沅替他买的电热毯。躺在床上玩了半小时手机,温虞关掉灯闭上眼睛睡觉,脑中想的却是客厅里的江耀。客厅里冷得像冰窖一样,江耀始终没有提出要走。

他有点儿疑惑地睁眼,屏息听了片刻门外动静。隔着那扇薄薄的木板门,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对方好似已经睡着,丝毫没有抱怨环境。但他放在沙发上的那张毯子,厚度远远不足以和被子比。

那样睡一晚很容易感冒,即便是体质好过他的江耀。

温虞脑中睡意顿时消散干净,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犹豫要不要开门出去看一眼。两道声音在脑子里不断拉扯,江耀不回家是他自己选的,而并非是受自己的强迫。没有被子和床这件事,他也早就提醒过对方。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将江耀叫进来,和对方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但温虞仍是控制不住地,心生几分忧虑与踟蹰。虽然打心底里不愿承认,但他不想看到江耀生病。他的心毕竟不是铁石做的,放任不管未免太不近人情。

不断用道德原则说服自己,温虞重新披上外套爬起来,去衣柜里找其他的厚毛毯。不想被客厅里的人察觉,他抱着毛毯摸黑走到门边,悄悄将卧室门拉开一条缝。

客厅中漆黑又寂静,听不到任何声响,也看不到江耀在哪。凭借对客厅的熟悉记忆,他跨出门外轻轻走向沙发。

走近后依稀可以辨认出,躺在沙发里拱起的那道人影,判断他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不确定江耀睡在哪个方向,温虞将毛毯夹在腋窝下,小心翼翼地俯身伸出手摸。

毯子上盖着江耀的长款大衣,他先隔着大衣和毯子摸到了腿,随即又越过腿去找对方的胸口。只是他对距离估算有些失误,入手不是熟悉的大衣或毯子,而是触感柔软又温热的嘴唇。

他惊得将手飞快弹开,见江耀一动不动毫无反应,才又顺着脖子喉结往下摸。直到确认过对方的胸膛位置,他才打开毛毯要往江耀身上盖。

毛毯皱巴巴落在男人身上,温虞笨手笨脚地弯腰去扯。毛毯另一端骤然传来拽力,温虞瞬间被拽得身体不稳,直挺挺地摔趴在江耀胸膛上。

耳边响起一声低低闷哼,身下的人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半夜不睡出来做贼?”

温虞羞得面颊滚烫,庆幸客厅没开灯,才让自己不那么狼狈,“我出来上厕所,”他凶巴巴地反击,“谁让你睡在客厅挡路?”

江耀胸膛微微震荡,喉咙里溢出低沉笑声,“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起夜的习惯?”

温虞黑着脸推开他起身,从压缝间挤出字音道:“晚上喝了太多水。”

说完以后,怒气冲冲地朝房间走。

下一秒,黑暗中响起沉闷结实的撞击声,温虞迎头撞在了旁边的房间门框上。

嘴中抑制不住地发出痛呼声,温虞头昏眼花地捂着额头蹲下。身后传来江耀起身的动静,男人打开客厅里的灯走过来,好气又好笑蹲下来看他的脸,“撞到了?”

温虞埋头捂着额头,一言不发地抿着嘴巴。

面上好笑之意更甚,江耀捧住他的脸抬起,“撞到哪了?让我看看。”

温虞仍是死死捂着额头,鼻尖痛得微微皱了起来,眼中满满都是丢脸与沮丧。

“额头吗?”江耀捧着他的脸问。

温虞固执别扭地不答话,但见他的手始终没有拿开,才缓慢而小声地从鼻子间,闷闷发出一声短促的“嗯”。

江耀的话里染上明显笑意,“很痛?”

听出他嗓音里的调笑意味,温虞咬紧牙关不再发出声音,心头却莫名翻涌起浓浓的委屈。眼眶周围迅速染上浅浅湿润,被铺天盖地的低落情绪临包裹,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红着眼睛抬起头质问:“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江耀声线低沉地安抚他,拿开他捂在额头上的手。

“你明明就是笑——”温虞生气又难过地抬头。

看清江耀眼中情绪时,他思绪迟钝地愣了一瞬。江耀看着他的额头微微皱眉,黑眸中情绪沉凝没有丝毫笑意。

感知到额头上不断传来的痛意,温虞在他严肃的面容里逐渐忐忑,“……是流血了吗?”

“没有。”对方回答。

并未就此安心下来,温虞愈发惊慌不安,“那是破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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