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54)

他的身体骤然用力绷紧,有奇怪而陌生的低吟,取代剩下没说完的那几个字,从他的喉咙里清晰地溢出来。

等在门外的管家也听到了, 不由得语气关切地问候他:“先生,您没事吧?”

浓烈的羞耻与绝望涌上头顶,温虞止不住地在江耀怀里颤抖。整个晚上遭遇的委屈层层叠加在一起,情绪笼罩在前所未有过的自我厌弃里,泛着晶莹的透明浑圆泪珠,像是再也憋不住般,无声无息地从他眼尾滚落。

看他的神色里染上少许怜爱,动作堪称温柔地吻掉他眼角泪珠,江耀风轻云淡地朝门外开口:“衣服放在门外,你不用等了。”

“好的江先生。”认出门内江耀的声音,管家依言照做放下衣服,转身从门边离开了。

浑身神经松懈下来,温虞垂着头话语可怜哽咽,却含带有明显的凶巴巴意味道:“你、你就是故意的。”

江耀抱着他轻声笑问:“我故意怎么了?”

“故、故意看我笑话,让我在别人面前难堪。”温虞抽噎的语气里有几分恶狠狠。

只是他这副后怕无助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凶人的大少爷,反而更像是受了欺负以后,委屈巴巴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虚张声势的兔子。

“好好好,”江耀好心情地勾唇哄他,“我故意的。”

温虞带着满腹怨气偏开头,不想看到他的脸,也不想和他说话。

“不过有一点,你说得不对。”看出他心中想法,江耀也丝毫不恼,“我不是故意看你笑话,也不是故意想让你难堪。”

他轻飘飘撂下这句话,就不再继续往后说,只等着温虞按捺不住,主动开口来问自己。

温虞的脾性实在太好猜。时间略长的沉默过后,即便眼下是在气头上,已经在心底骂过江耀无数次,但他还是上了江耀的钩,粗声粗气没什么好情绪地问:“……那是想干嘛?”

愈发觉得对方是在强行找补,温虞此时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勉强耐着性子一声不吭,只等着看他接下来要怎么辩解。

不料始作俑者非但不辩解,反而变本加厉地戏弄起他来,“当然是——”对方低沉慵懒地拉长音调,“这样吃起来更美味。”

“……”

温虞恨不得回到三秒以前,将自己不长记性的嘴缝上。

江耀拿了衣服裤子给他换上,沈一鸣打电话过来,叫他带上温虞回休息室。两人过去的时候,看见沈一鸣和沈凌然坐在里面,沈凌然眉眼耷拉神色悻悻,像是才挨过教训,虽然心有不服气,却不敢再肆意发泄。

温虞跟着江耀在对面沙发里坐下,沈一鸣让沈凌然向温虞道歉。

沈凌然臭着脸抬起头来,声音几乎要小到听不见:“……对不起。”

沈一鸣不满意,像家长训小孩那般,语气微微严厉起来:“大点声。”

沈凌然不自在地眨眨眼,掩饰掉眼底涌现的畏惧,哭丧着脸抬高音量道:“对不起。”

温虞面容冷淡,什么都没有说。

沈一鸣继续公事公办地道:“现在来说说,你为什么要推人下水?”

提起这件事的理由,沈凌然立刻底气十足起来。故意撇开自己的嫉妒不谈,他摇身一变成了受害人身份,告状的嗓音也格外气势汹汹起来:“他明明收了我给的钱,答应去陪秦成冠喝酒,事后却和秦成冠反咬我一口,在网上散布我被金主包养的谣言!”

温虞一脸的难以置信,“我什么时候收过你的钱了?”

“收了钱还不承认,这件事我没有证据,但你陪秦成冠喝酒的事,我手里可是有监控视频。”沈凌然冷笑着开口,“我和经纪人亲眼看见,秦成冠把你从酒吧带走了。”

“秦成冠是带走了他没错,但被我半路截胡了。那晚他和我在一起,照片的事和他没关系。”江耀淡淡插话。

说到这里,沈一鸣也记起来,在酒店见到秦成冠的那晚,江耀的确又返回了酒店里。双方对过事情起因后,才发现问题出在经纪人身上。

陪酒局是经纪人擅自接下的。沈凌然不愿意去陪酒,也没有告诉沈一鸣这件事,而是选择自己私下解决。他拿了一笔钱给经纪人,让对方随意找个小明星,代替他去陪秦成冠喝酒。

经纪人却私吞了那笔钱,并且骗温虞是去谈工作。至于让人偷拍照片的秦成冠,多半是那晚被江耀截胡后,背后记恨上却敢怒不敢言,最后直接迁怒没露面的沈凌然。

察觉到中间有误会,沈凌然面上有几分不自然,但也拉不下脸来第三次道歉。温虞和江耀接吻的事是真,他仍旧对温虞喜欢不起来。想到自己今晚的所有丢脸行为,全拜自私贪婪的经纪人所赐,他顿时在心底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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