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电脑是开着的，他所有的抽屉都被打开。

潘多拉的盒子就此被打开。

母亲拽着他，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他拒绝了。

“我是同性恋或者异性恋，不会影响我的高考成绩。如果您执意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那么你们只会有一个辍学的儿子。”

他用高考唬住了母亲，最后用一张江大的录取通知书，为自己换取了得以远走高飞的机会。

…

电话里，母亲歇斯底里的咒骂还在继续。

“要不然，我去跳楼怎么样？”

少年低沉的嗓音，透过电波，清晰地传至电话那头母亲的耳中。

何苑芝仿佛被掐住脖子的母兽，一下子没了声音。

“反正，我是你生的。你如果觉得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不如，就还给你？”

“我的寝室在六楼。只要你点头，我可以马上翻过栏杆，‘啪’一声，一了百了。妈，你觉得怎么样？”

“嘟——嘟——嘟——”

陆衡勾了勾唇角。

将手机揣回兜里，陆衡转过身。

眼底的嘲讽尚未褪去，目光不期然对上一双错愕的眼神。

…

江明澈是出来收晾在阳台的衣服的。

好吧。

他承认，他多少存了对陆衡是不是真交了女朋友的好奇，才会……偷偷摸摸地推开落地窗。

江明澈一只腿迈出阳台，另一只还在寝室里面。

落地窗也只开了一半。

现在转身离开显然来不及。

江明澈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就来收，收下衣服。我刚才打算洗衣服，想着阳台的衣服还没有收进来，怕衣架不够，所，所以……”

陆衡给了句客观评价：“借口挺拙劣的。”

卧槽！

要换成平时，江明澈早就跟陆衡杠上了。

这会儿他涨红着脸色，嘴巴张了张，又给闭上了。

不知道说什么，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

江明澈想给自己一巴掌的心都有。

玛德！

他那么好奇陆衡交没交女朋友干嘛？

现在好了吧？

听到了不该听的了！

陆衡走上前，他一只手撑在落地窗上，问江明澈：“你是要进去，还是出来？”

江明澈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微带着小心地觑了陆衡一眼，“你呢？”

陆衡：“我再吹一下风。”

他对自己的制止力越来越没有信心。

等有人回寝室他再进去吧。

陆衡话声刚落，江明澈便想也不想地道：“我陪你一起！”

陆衡笑了，“怕我想不开？”

他把落地窗开推开，好方便江明澈进出，他松开了扶着落地窗的手，“放心，如果我真的要跳，早就跳了。我吓唬她的。”

这两句话陆衡说得云淡风轻的，江明澈听得却是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真的要跳，早就跳了……

是以前还真琢磨过这件事？

…

江明澈迈进阳台。

他站到陆衡的旁边。

他双手扶在阳台的栏杆上，迟疑地开口，“你跟你妈……”

陆衡：“感情不合。”

江明澈：“……”

嗯，就……听出来了。

这都不是感情合不合的问题了，估计是母子两人矛盾挺深的。

江明澈听到的其实不多，刚好就听见陆衡最后说的那一句，“只要你点头，我随时可以……”什么的。

他不知道陆衡跟他母亲前面都聊了些什么，只是这一句，信息量就够大的了。

江明澈也跟他妈吵过。

每回只要寒暑假，他在家待的时间一长，一准遭到他妈嫌弃。

不是嫌他晚上睡觉太晚，就是嫌他早上赖床，吃个饭都能变成对他的批判大会。比如放在阳台上的衣服不知道收啦，不主动拖地啦。

总之除了刚放假的一个星期，他是宝贝疙瘩，其他时间都是他妈眼里碍眼的存在。

他被念叨烦了，也会回嘴。

回嘴归回嘴，最多也就是吵嘴性质，不像陆衡跟他妈……听着是真的闹得挺厉害的。

江明澈微低着脑袋，第一次嫌弃自己嘴笨。

如果是他跟他妈吵架，被陆衡听见了，陆衡肯定有一千零一种方式缓和气氛。

这个认知，让江明澈感到沮丧。

铃声在校园里响起。

晚上第41节 下课了。

“我没事，我们进去吧。”

“陆衡——”

陆衡停下脚步，转过头。

江明澈张开双臂，“要不要抱一个？”

陆衡一怔。

一开始，江明澈的表情还十分不自然，见陆衡迟迟没有回应，脸上的那份羞赧被气恼所取代，“没有拒绝这个选项啊！赶紧的！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

陆衡唇角轻扬：“心领了。”

靠近就会滋生欲|望，欲|望会进一步刺激贪婪，会忍不住，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