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总跟着我(13)

作者:十六春令 阅读记录

安浔吃东西挺斯文,慢慢的,不急不缓。

他摸着下巴想,以安浔的作风,如果知道这一个老婆饼实际上要二十五,他这一天都得消化不良。

闫贺安嘴角翘了翘,还好他机智,给安浔打了个一折。

啧,他发现自己找到了对付安浔的技巧。

这么快就有所进展,谁还分得清他跟爱因斯坦啊。

第8章

冯荏在预备铃响起前,抱着作业送到了办公室。

张尧习惯性问了一句谁没交,冯荏迟疑两秒,实话实说:“就新来的那个,一科都没写。”

“闫贺安?”张尧头疼地放下茶杯子,“你把他给我叫过来。”

冯荏刚要点头,张尧改变主意,拿着教案站起来:“算了,早自习快开始了,我跟你一块儿过去吧。”

早自习一共半个多小时。

张尧大半时间都在走廊上跟闫贺安沟通谈心。

“作业你为什么不写?”张尧一贯都讲道理,不会劈头盖脸上来就指责学生。

“张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闫贺安背着手规矩站着,字字诚恳,“您布置那阅读题,我连原文都没看懂。想做但不会,有心无力啊。”

张尧不置可否,翻开教案本,找到夹在里面的原题,点着那篇阅读理解:“来,你告诉我,哪里没看懂?我现在就给你讲。”

闫贺安:“……”

头一次见这么执着的班主任,闫贺安强烈盼望园丁去关照一下别的花朵。

他无奈地低头,逼着自己当场看题。

张尧布置的阅读理解来自往年高考真题,一篇现代文,一篇文言文。

现代文阅读摘自格非的《塞壬的歌声》,光看名闫贺安还以为是童话或是怪谈,结果通篇都不知所云,看得闫贺安头昏脑涨像坐了四十个小时大巴车,晕得找不着北。

他快速扫了一遍,干脆摆烂:“跟您说实话吧。”

张尧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你说。”

闫贺安破罐子破摔,一脸悲伤:“老师,我晕字。”

张尧:“……”

中文系出身,热爱文学和教育事业的张尧不能理解这种痛苦。

他试图循循善诱:“难道你不觉得格非博士对卡夫卡、托尔斯泰作品的解读深入人心,振聋发聩吗?”

闫贺安欲言又止。

张尧鼓励:“没事,大胆告诉我你的想法。”

闫贺安叹息:“老师,你说点我能听懂的中文。”

张尧:“……”他血压有点高。

这一场持续良久的谈话,双方都很痛苦。

可喜可贺的是,闫贺安跟张尧保证说会试着努力。

闫贺安贴心地给张尧找了个帮手:“老师,我同桌语文是不是挺好?”

“对对对。”张尧长出了口气,眼睛一亮,“安浔阅读理解满分,你跟他取取经,汲取一下学习心得和经验。”

“放学前把作业补上交给我。”张尧再三叮嘱:“明天的作业一定要交,会不会都要写,知道了吗?”

得了闫贺安的保证后,张尧颔首放他回去上自习。

闫贺安没骗张尧,他真的把昨天发的阅读理解翻出来,开始研究。

他这辈子最害怕唠叨。偏偏张尧是个话痨,闫贺安实在不想再听张尧的长篇大论,比做作业还恐怖。

二选一,他选择做作业。

但是有一点他也没说谎,他八百年没做过作业了,确实不会啊。

安浔余光瞥到同桌在咬着笔盖补作业,没来得及惊讶,就无语了。

闫贺安严肃地皱着眉头。

第一道。不会,选C。

第二道。妈的还是不会,选C。

第三道。真不会,选C。

论述题,看不懂。不能空着,写个C吧。

安浔:“……”

张尧勤勤恳恳当老师,罪不至此。

你不交作业张尧还能活着,你这作业交上去张尧就享年三十一了。

察觉到安浔在看他,闫贺安转过头来。

他眼尾瞬间耷拉下来,蔫了吧唧的,整个人被掏空般萎靡。

闫贺安颤巍巍伸手,眨巴眼:“朋友,看在我给你带早餐的份上,帮个忙。”

惨兮兮的,特别像被淋成落汤鸡的大狗。

安浔:“……”

太狗了。闫贺安上辈子绝对是只狗。

也罢。纯粹是看不下去张尧受这种磋磨。

他屈指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把卷子往这边挪。

闫贺安察言观色一流,看出安浔没拒绝,立马就连人带卷子都朝着安浔这边搬迁。

安浔笔尖点了点原文:“不要直接看题,先大致看一遍原文,总结内容要点。”

他在“故事不等于小说”这句话下面划了一道,简单解释:“第一句常常是这一段话的中心意思。像这篇节选,主要就是在分析故事和小说的区别。”

“既然是区别,就会考虑到什么?”安浔难得耐心地看着闫贺安。

对上安浔不含多余情绪的淡淡视线,闫贺安收起那点小心思,思考了下试探着回答:“呃,共通点和不同点?”

安浔眉头松了松,不自知的温和了些:“嗯。”

得到肯定的这一瞬间,闫贺安竟然有点小雀跃。

他看出来了。

闫贺安迅速把安浔传授的阅读理解经验应用起来。

想让安浔正视他,该认真的时候,得认真点儿。

还有就是,安浔吃软不吃硬。

安浔讲题条理清晰,言辞简洁。

他跟范年讲题,和跟闫贺安讲题不一样。因材施教,完全是适用于任何类型考生的辅导老师。

早自习结束,闫贺安震惊地意识到,他头一次听课不觉得痛苦。

也不觉得度秒如年。

最重要的是,他听懂了。

在安浔的指导下他做对了三道选择题,堪称他学习道路上的一座里程碑。

闫贺安以为自己开窍了,然而三节课上下来,事实胜于雄辩。

……他纯属想多了。

没了安浔的指导,上帝把知识的大门给他重新堵得死死的,还套了三把锁,生怕他一头闯进去。

安浔除了早自习“大发慈悲”,一上午都没再跟闫贺安主动说过一句话。

*

课表闫贺安早拿到了,周二第四节是他最爱的。

在他眼里,体育课等于“爱干嘛干嘛”。

高二体育课还不会被占用。

第三节刚结束,全班就欢呼一声,撒欢往楼下冲。

任清华一下课就过来找安浔,闫贺安目送俩人说着话出了教室,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脚尖踢了踢韩宇南的座位:“哥们儿,走了。”

“马上。”韩宇南正狗狗祟祟地追篮球比赛,听见闫贺安催他,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两眼,忍痛把手机往桌洞里一扔站起来,“走走走!”

二中的体育课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无聊。

体育老师带着做一套热身运动,绕着小操场跑两圈,就地解散。

倒是验证了闫贺安的概括:爱干嘛干嘛。

林方加得了体育老师的允许,去仓库拿篮球了。

趁着这功夫,韩宇南勾肩搭背地带着兄弟介绍校园。

闫贺安跟着他嗯嗯啊啊的应着,视线到处乱飘找安浔。

他倒挺会找地方,树荫底下的大理石长椅就一个,他躺那一个人霸占了,胳膊盖在眼睛上睡觉。

又睡,本体是个猫头鹰吧。

像猫又像鹰。

闫贺安心不在焉的,随手一指高三教室后面那栋红砖楼:“这干什么的?”

“宿舍啊!”韩宇南一拍大腿,“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我们二中高一高二随意,到了高三就得强制住校,不让走读,说是方便专心冲刺高考。”

闫贺安一句wtf就在嘴边:“……草,什么玩意儿??”

崩溃就在一瞬间。

他面如菜色:“哥们儿生性爱自由,别给我整这套。”

韩宇南安慰他:“要啥自行车,还自由,你要不想再转一次学,就得’入乡随俗’,二中这传统都几十年了,没取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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