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总跟着我(27)

作者:十六春令 阅读记录

不过这件事儿的主人公放在闫贺安身上,安浔莫名觉得还挺合理的。

反正他的一切行为,都透露出“不差钱”这三个大字。

安浔摇摇头,在房间里好奇地转了一圈。

整体看不太出明显割裂感,闫贺安没做太突兀的改动,不过看得出他的取向倾向于先锋艺术。

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安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自作主张帮闫贺安捡起来,绕着走不踩到任何一件。

面积对于独居者来说不小,只有一个卧室,多半是这间本来就是单身公寓。

地上除了衣服,还有一些画扔得到处都是。安浔低头去看,画的东西五花八门,没什么规律。

团成团的废纸随处可见,安浔展开一张看了看,大概是闫贺安随手画完不满意的画。

靠着墙角落里搁着一把吉他,一架电子琴。

圆桌上放着一台外行看也知道贵得离谱的相机。

尽头是一整面的照片墙。

安浔认真地端详,推断这些照片都是闫贺安自己拍的。

因为照片里没有闫贺安本人。

照片跟画一样,看得出没有主题,漫无目的的,比起有针对性的拍摄,更像是随心所欲的随手拍。

安浔一一看过去,总觉得看着这些照片,就像是在读闫贺安的回忆。

看了半面墙,他好像能读懂一些照片传递出来的情绪。

心情不好时拍摄的是落雨的屋檐。

举着咬了一口的汉堡朝镜头比大拇指是满足。

比耶拍摄的球鞋是很难搞到的限量款,所以无敌自豪又嘚瑟的开心。

路边的流浪狗脏兮兮的,出镜一只揉它狗头的手,和狗粮罐头。

大汗淋漓的几个男生昂扬着下巴鼻孔朝着镜头,嘻嘻哈哈。

比起安浔想象的体育生,实际更像是艺术生的画风。

就是没那么干净整洁罢了。

喜欢记录,还会把照片贴满整面墙,闫贺安肉眼可见的热爱生活。

安浔遵守诺言先没去二楼,他在沙发上坐了没一会儿,闫贺安擦着头发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个吹风机,朝安浔抬了抬下巴示意:“你去洗吧。”

没等安浔应声,闫贺安叫住他:“你等会儿。”

他匆匆一步跨三个台阶上了二楼,过两分钟跑下来把手里的睡衣扔给安浔:“你穿这个。哦还有,你直接进去,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到那个蓝色框里,完事儿再拿出来扔洗衣机。”

安浔理顺了一下,点头拿着衣服进去了。

说实话,头发上都有烧烤店的油烟味儿,他也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只是在忍。

一刻钟后,安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推门走出来。

“你、好、慢,我以为你晕在里面了。”

闫贺安撑着脑袋,眼皮子打架。

他努力掀起眼皮,歪头打量着安浔,挑了挑眉:“你穿这身儿还挺好看,就是号大了点儿。”

闫贺安又嘚瑟起来,困意都消了一些:“嗯,你多喝牛奶补点儿钙,有机会争取努努力长到你哥我这么高。”

“……其实你可以先去睡。”安浔看闫贺安窝在懒人沙发里,大喇喇地四仰八叉躺倒,但还是忍着困在客厅等他,抿抿嘴角有点儿想笑。

“别,你就记着我的好吧。”闫贺安翻了个白眼,“我先去睡,你要是真出什么毛病叫不着人,我成什么玩意儿了。”

安浔沉默,没想到闫贺安是因为这个,微微愣了愣。

他说怕他回家出什么事儿没人知道,说的都是实话。

闫贺安打了个呵欠,跟丧尸一样一节一节艰难地站起身,半眯着眼道:“走吧,上去睡觉。”

二楼卧室是开放式的。

一整层都是闫贺安的卧室,或者说休息的活动区域。

角落里放着一台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游戏机,打游戏的电脑,耳机。

就一张床,但是很大,能躺得下两个一米八往上的男生。

天花板是倾斜的,有一个斜角的天窗。

闫贺安随手拉起垂落在一边儿的布帘子挂上,挡住天窗的是一张摇滚乐队照片印成的披巾。

安浔看了一圈,这公寓让闫贺安整的跟文艺片儿似的。

他的视线落在闫贺安的枕头上。

闫贺安的枕头也不走寻常路,他分辨了一下回忆,是怪兽电力公司里的那个毛怪。

浅蓝色,叫什么来着……哦,萨利。

安浔组织了一下语言,评价:“没想到你还挺有童心。”

闫贺安一点儿也不羞耻,特别坦然。

他抬起下巴:“怎么,不行?”

安浔:“挺好,祝你心态永远这么年轻。”

被子和枕头都只有一个。

被子就是正常被子,深蓝色的,没有花纹。

闫贺安干脆地把自己往床上一摔,躺下来枕着一条胳膊,另外那只手拍了拍枕头:“不用谢,哥今晚大发慈悲把枕头和被子都让给你。”

安浔在另一边躺下来,把枕头推给他:“不好夺人所爱。”

“爱个屁。”闫贺安尾音模糊下去,沉沉的,困意浓郁,“睡你的觉,老子累了,别烦我。”

安浔看他已经干脆地闭上眼,一副不会再搭理他的样子,把枕头拽回来搁到了自己脑袋下边儿。

不要白不要。

别说,闫贺安挺会享受的,这枕头比看上去的更舒服。

被子也挺软的。

“关灯。”

闫贺安枕着胳膊,闭着眼随口说了声。

屋子里缓缓暗了下来。

安浔忍不住在心里无言。

如果不是住在闫贺安家,他还不知道这年头灯都不用自己关。

他在黑暗里睁着眼看了会儿天花板。

刚关灯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清,跟他回家时走进没人修灯泡的楼梯间,感觉上差不太多。

“……”

身边很快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闫贺安看来是真困了,几乎是一沾床就秒睡,跟昏迷差不多。

安浔在没人看得见他的黑暗里笑了笑。

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夜里还是有点儿凉的,盖着被子很暖和。

安浔闭着眼睛安静躺了一会儿,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会儿闫贺安的均匀的呼吸,蹑手蹑脚慢慢把被子转移到闫贺安那边去。

在别人家心安理得枕着唯一的枕头、盖着唯一的被子呼呼大睡,安浔做不到。

没有谁是应该无缘无故对谁好的。

安浔更擅长的是付出,不太擅长接受。

他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盖到一半,没留意睡着的人什么时候呼吸频率变了。

闫贺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摸索着摁住安浔的胳膊。

他睡到一半醒过来,嗓音沉沉发哑:“你干嘛……?”

被抓包的安浔有点儿尴尬,没吭声。

刚睡醒闫贺安隐约能看清个轮廓,安浔手里拿着被子一角,被子现在盖在谁身上他又不是感觉不到,浆糊一样的脑子勉强搞清楚了状况。

他无语地出了一口气。闫贺安有起床气,想睡却不让睡的时候会比平常暴躁且不耐烦。

他忍着烦躁,手上一用力把坐着的安浔给拽回去躺下,皱眉把被子掀开重新给他盖上,嗓音里裹着仅存的一点儿耐心:“别再打扰我睡觉。盖好你的被子。”

闫贺安重新闭上眼,他拧着眉用一条胳膊压住安浔盖着的被子,警告他:“如果我下次醒来不是自然醒,你死定了。”

安浔:“……”

说实话,他不觉得闫贺安有什么能让他死定的。

而且他胳膊还挺沉,压着他有点儿不太舒服。

但他还是闭嘴了,因为闫贺安看上去真的困到想鲨人。

两个人再没说过一句话,都一门心思专心睡觉。

或许是闫贺安入睡的太快,被那份困意传染到,安浔这一晚也没有失眠。

最重要的是,没有做梦。

这是开学以来的第二次,安浔没有从溺水的梦境里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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