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囚笼+番外(34)

作者:满楼招 阅读记录

既然江收想要自由,那他就绝不会让自己成为江收追求自由路上的绊脚石。

两人最后对视一眼,赵疏阳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去和其他人谈论那些生意场上的事情。

仍旧坐在原处的江收神色低落,胸口处被苦闷压抑的情绪充满,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连他想留在赵疏阳身边,赵疏阳都要拒绝。

“走吧。”高阳拍拍他的肩,“人家高岭之花都不领情,你在这浪费时间伤心干什么,还不如刚刚就和我们一块去玩呢。”

江收叹了口气,心情不好的时候的确需要喝一点酒。

他站起身,看向高阳,妥协道:“那走吧。”

换了场之后都是年纪相仿家世相仿的少爷小姐,晚宴时有长辈在难免要拘束一二,现在气氛就要活跃不少,大家兴致高昂,上好的洋酒被开了一瓶又一瓶。

迷离的灯光下,江收看着冰块在澄澈的酒液中浮浮沉沉,他似乎试图用高度数的酒水来浇灭自己心中翻腾不息的烈火,但越喝越醉,愈演愈烈。

清醒时的困惑、苦恋、忐忑与暧昧在酒后尽数被归为对赵疏阳的渴盼,江收揉揉泛红的眼眶,饮尽杯中的酒,深吸一口气,和高阳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摇摇晃晃朝门口走去。

除夕夜中干燥寒冷的夜风涌来,似乎要一下子将他的全身吹透。寒意让江收清醒了些,他在路边随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塞给司机几张钞票。

司机开大暖气,“您去哪里?”

江收眨眨潮湿的眼睫,看向车窗之外,积雪泛着荧光,夜空晴朗,月色明亮。

他轻声道,“天水。”

下车时,赵疏阳家的灯还暗着,看样子是人还没回来。

庭院树上的积雪被晚风吹散,细细飘落,洒在江收的脖颈之间。骤然的冰凉湿意让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忽然有些遗憾自己没有戴上赵疏阳之前给他的那条灰色围巾。

踏上那几阶木质阶梯,门廊内的灯应声而亮,暖黄柔亮的光划破夜色,沉沉醉意驱使之下,江收失力般地在那扇紧闭的门前坐下,半抱住自己,一眨不眨地望向门前的路。

温度零下的寒风轻而易举带走他身上的热意,江收攥了攥冰凉的指尖,原本就因为酒精而不太清醒的头脑愈发昏昏沉沉,他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昏昏欲睡中仍固执地朝路灯无限延伸的远处看。

等到赵疏阳从晚宴上回来,停好车就见到自己家门口靠墙躺着一个浑身寒气的酒鬼。

他愣住,在看清那人是谁后立刻快步过去,皱眉轻轻拍了拍江收的脸,“江收?”

江收的脸颊冰凉,像是月色下未融的雪,苍白之上浮着醉酒的酡红,看起来可怜兮兮。

他眼睫轻颤,抬眼看向赵疏阳,趋向温暖的本能让他下意识蹭了蹭赵疏阳温暖干燥的掌心,像只落魄的小动物。

赵疏阳深吸一口气,冷着脸打开家门,直接弯腰将人抱了进去。

这是江收第一次看到赵疏阳表现出那么明显的气愤,赵疏阳眼里的怒意毫不掩饰,看也不看他,只是板着脸帮他换了衣服,又调高房间里的温度。

潮湿冰凉的衣服被脱下,在赵疏阳给他扣睡衣扣子时,江收抿了抿唇,试探地问:“你在生气吗?”

赵疏阳没说话,直到最后一颗扣子扣好才生硬地“嗯”了一声。

他当然生气,他不明白江收为什么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喝的烂醉睡在雪地里,要是他今晚回来晚了或是根本没回来,这人绝对会冻出什么病来。

“没有钥匙,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目光沉沉,伸手捏住江收的脸,语气是鲜少在江收面前出现的强势,“你很想生病吗?”

江收愣了半秒才迟钝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只是想等你回家。”

他看向赵疏阳,还是很固执任性,神情里却带上了些小心翼翼,“我怕你拒绝我,可我就是想见你。”

“……”

细密的酸痛从心尖蔓延,赵疏阳定定看向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我总是很难拒绝你。”

煮开的姜汤的热辣辣味道从厨房蔓延到客厅,江收抱着团团蜷缩在沙发上,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看起来不是很精神。

阴冷与燥热一同从身体深处涌出,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团团的头,分不清自己这是酒意未退还是刚刚吹了冷风生病了。

赵疏阳端了一大杯姜汤放到他面前,言简意赅地下命令:“喝完。”

他知道江收不喜欢姜的味道,其实也没想着这人真的会听话喝下,能喝上几口就算好的了。

但江收只是看他一眼就放下手里的猫,坐的很端正,像小孩一样捧着杯子,一口一口慢吞吞把那整杯都喝了下去。

“你……”

赵疏阳想说什么,但刚开口沙发上的江收就凑过来抱住他,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发丝蹭在他的脖颈上,有点痒。

“我很听话对不对?”

江收应该是真的生病了,说话带上了点鼻音,听着很乖。

赵疏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果然有些烫,“是,很听话。”

他让江收在沙发上坐好,随手拿了个毯子给人裹住,想到江收喝了酒不能吃药,只好道:“别乱动,我再去给你倒杯姜汤。”

江收闷闷“嗯”了一声,但手却拉着赵疏阳的衣角不放。

赵疏阳无奈,轻轻扯了扯他的手,“放手。”

“不。”

江收仰着脸看他,忽然毫无征兆地掉下眼泪。

“怎么哭了?”

赵疏阳明显被吓到,蹲在他身前帮他擦眼泪,但似乎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只好坐在江收身边,把人重新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摸着背安抚。

赵疏阳是第一次见江收这样哭,几滴眼泪砸的他阵脚大乱,手足无措,他耐下心来哄人:

“好,你说不放手就不放手。”

江收呜咽几声,湿热的吐息尽数洒在他的颈窝,泪水沾湿了他的衣领。

混沌的思绪混乱缠绕,江收理不清也看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要抓住眼前这个人。

来自赵疏阳身上的熟悉气味让江收不愿离开这个人哪怕一点,他用力攥紧赵疏阳的手,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别不要我。”

赵疏阳轻抚他后背的动作一下子顿住,各种情绪堵成一团,心却不可抑制地变软。

他的手掌抚上江收的脸颊,低声问:“到底是谁不要谁啊。”

湿漉漉的眼泪沾湿赵疏阳的手心,江收搂着他的脖颈,一边掉眼泪,一边又凑过来亲他。

于是那些眼泪又沾湿了赵疏阳的脸颊。

赵疏阳浑身紧绷,久违的亲密像一把火种,心脏是燃烧的起点,他垂眸,注视着正在非常认真地吻他的江收。

在这种时候,赵疏阳往往很难推开江收,他无法判断这样的行为到底是在纵容江收还是纵容他自己。

于是在江收的嘴唇贴上他时,他选择把人抱的更紧。

潮湿的睫毛轻颤,江收哭过,气有些喘不匀,但赵疏阳并没有放开他。

这是一个带着姜汤味、酒精味与泪水味道的吻。

赵疏阳很少对江收表现出来的禁锢与强势在此刻稍稍暴露出那么一点,他握住江收细瘦的腕骨,目光深深,第一次直面自己那些被藏的很深的阴暗念头。

他想,不管江收这次是不是一时兴起,不管以后江收是否会再次厌倦,无论如何,他都渴望江收永远在他身边。

喝了酒又生了病,江收哭累了,很快就窝在赵疏阳怀里沉沉睡去。

他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睫毛沾湿成一缕一缕,看一眼就惹人心疼。

赵疏阳把人抱到卧室,轻轻给他擦了脸,又盖好被子。

他无声地询问,“明天,酒醒之后,还会这么乖吗?”

睡熟的江收靠在他胸口,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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