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泼了墨的白月光(81)

作者:晓棠 阅读记录

今天一整个半天,到午饭结束,许清荎都是很愉快松弛的状态。直到落实这个话题,许清荎表面上仍旧比较积极,让陈果拿主意就行。其实,他下个月有可能去英国出差,Ken那边已经结束考察回到英国,在给JK发过来拍摄需求的同时,也给许清荎发了邮件。陆野不是故意要偷看,不过赵晓宇那边还是会定期把JK的重要业务总结发给他,而许清荎在书房用过电脑之后,忘记退出邮箱了。

他的记忆力不是太好,尤其在日常生活中,水龙头、厨房的电器,陆野都会经常检查。白涛说过,这是药物残留影响,恢复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陆野有预感,许清荎一定会在陈果定下具体的时间之后,巧合地与工作撞车。他不仅在试图离开陆野,也在想方设法和一切身边向好的生活和人划清界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过得异常平静。许清荎恢复了百分之六十的工作,每周还要去白涛那里复诊三次。陆野负责把他送去,但整个诊疗过程他不参与。后续,白涛偶尔会跟他透露几句,但只是方向性的,不涉及他和许清荎交谈的具体内容。

白主任的判断比较理性且客观,他认为还是有好的进展的,时间一长,陆野甚至一度也放松了警惕。如果他每天挡在落地玻璃前的衣架没有被移动,或者是他没有发现垃圾桶最下边的烟头的话。

许清荎是有明显恐高反应的,十二层的楼高对于他来说,很难靠近窗户。因而,陆野睡前都会把晾衣架横在玻璃窗前,挡一下。他们两个没有睡在一个房间,许清荎说他睡不实,怕影响陆野,明知是借口,陆野不愿意给他太大压力,尽量顺着他。所以,他也没法每天明确判断许清荎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但他半夜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衣架被挪到了一边。早上起来之后,往往又会复原。

陆野咨询过白涛,一个恐高者患者强迫自己站在高处直面生理性恐惧,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白涛认为有许多种可能,挑战自我,为难自己、警醒警惕、自虐……等等。

从那之后,陆野刻意督促许清荎每晚按时吃药,他也撑着保持清醒观察过几个夜晚,许清荎半夜醒来的时候不算多,有几回早上起得很早,他会打开客厅的窗户,站在床边抽烟。

陆野醒悟到,之前是自己盲目乐观了,许清荎只是在等一个适合开口的时机而已。

转眼到了十一月下旬,他的生日,大概是个可以说点什么的契机。

陆野征求许清荎的意见,要不要找几个朋友一起庆祝一下。不出所料,许清荎拒绝了。

“我很久没过过生日了。”许清荎照实道,“而且,没几个人知道这个日子,就连陈果也以为我是生在夏天。”

陆野,“你身份证上是6月25?”

“嗯。”

“那,要不咱么将错就错,以后都等那一天再过,好像生日一年只能过一次吧?”陆野试图战术性拖延。

“算了,就过下周的11月25吧,”许清荎找的借口并不高明,“我好久没吃蛋糕了。”

陆野没法拒绝,“好。”

白涛根据许清荎的恢复进展,把心理咨询的频率降低到了一周一次。他直白地对陆野讲,从医学角度来看,许清荎的抑郁病症控制得很好。但正常人也总有钻牛角尖的时候,有些根深蒂固的念头,他作为医者,力所不逮。

11月25日当天,陆野早上把许清荎送去工作室,他抽空和赵晓宇见了一面。中午,他去接许清荎下班,两人简单吃了个午饭,就到了咨询时间。在医院门口分手,许清荎让陆野先回家,自己完事儿打车。陆野没有坚持,他准备晚饭取蛋糕的确需要一些时间。

不同于招待朋友的家宴,两个人过生日,陆野没有在外边餐厅点餐,全部是他亲自操刀。也没有特别丰盛,四个热菜,两个凉菜,一个汤。

蛋糕是提前预定的,俩大男人没什么浪漫细胞,许清荎虽然从事艺术相关职业,但生活里习惯了随意凑合,陆野也是直男审美,定的就是连锁品牌最大众的奶油蛋糕。

许清荎结束疗程,给陆野发了个信息,这边看着时间炒菜下锅。

许清荎到家之后,洗过手换过衣服,刚好最后一盘菜上桌。

陆野提前醒了红酒,自己满杯,给许清荎稍微倒了一点。

“生日快乐。”他举起酒杯和许清荎碰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想点几根蜡烛整个烛光晚餐的,又怕你笑话我。”

许清荎强颜欢笑,“幸好你没整,我肯定会笑场。”

陆野:“那你许愿吗?”

许清荎:“……算了吧,就直接切了吃了。”

陆野:“好。”

两人边吃边随口聊着日常的话题,比如这一周的空气质量都还不错,难得持续看到蓝天;比如今天拍的样品细节很生动,模特则显得有些模式化;比如陈果每天无时无刻不乐得嘴角都合不上,被前台Rita偷拍了照片发到群里,大家轮番打趣他还不承认……陆野尽量岔开话题,许清荎也竭力显得不那么心事重重。

他们俩都不怎么爱吃甜食,蛋糕定的最小尺寸,许清荎不想许愿,陆野也不勉强他非配合所谓的仪式感。两人各自吃了一小块蛋糕,剩下一半,留作明天早饭。

许清荎还在服药,酒只能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单纯地吃饭用不了半个小时。许清荎翻出来一部电影,经典的《速度与激情》系列,不用废多少心思,刺激的场面和情节也不容易走神。两人本来并排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是谁先滑坐到地毯上,最后就变成了陆野坐着,许清荎斜倚在他怀里。大概从最初的那一个吻开始,这样的姿势就让他们能够格外感受到相互的依赖。起码这两个多小时里,陆野怀中的许清荎是没有那么紧绷的。

然而,电影总有结束的一刻。屏幕上开始滚动字幕的时候,许清荎主动吻了上来,从深吻到情难自禁。考虑到他的身体,陆野一直睡在客卧,如果是平时,他可能还是会拒绝。

但是今夜,他不能不满足对方,或者说许清荎在献祭般地满足他,他做不到拒绝。

事后,主卧一片狼藉,两人都没有收拾的力气。陆野抱许清荎到卫生间清理完毕,回到书房狭窄的床上。

“累了吧?”陆野还在企图敷衍过去,能多拖一天也是好的。

许清荎摇头,侧身拍了拍床榻,让陆野躺下。

“不困,我们聊一会儿吧。”

陆野心里万分抗拒,可他清楚,无济于事的,许清荎心底已经有了决断,拖过了今天,也躲不了明天、后天。

“嗯,好。”陆野终是无奈纵容。

第67章

“我来到许家的时候大约是六岁,彤彤四岁。”许清荎从这一个时间点开始讲起,直接略过了前一段。将近二十年间,发生的事太多太多,他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更没有煽情的天赋,想到哪便说到哪。

许清荎说,他在老家没有正式的名字,刚到许家的时候,是大太太给他取的名字。

“很多人不认识‘荎’这个字,还以为是多么生僻深奥的字,”他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就是一味很常见的中药,五味子。那时候大太太身体虚弱,整日里跟中药打交道,就顺手替我取了这个字做名字。她的意思大概是,希望我做一个平凡但是有用处的人吧。”

许清荎缓慢地回忆,“我对她的印象其实不怎么深刻,她身体很不好,常年都在疗养院和家里往返。我们接触的不多,我妈怕孩子打扰到她休息,经常把我们锁在屋子里。所以,那时候我和彤彤不太懂事,私下里不希望太太回来。不过,我还是记得一些的,大太太很温柔很博学,经常看书,她回家之后,如果长时间没看到我们,会问妈妈,让她不要拘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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