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司总想跟我加夜班(40)

作者:树杞 阅读记录

因为他的消费观已经从小养成了。

和言温竹相去甚远。

江澜不明白他怎么会思索到这些,或许他也很想跟言温竹在一起,很久,不只是现在。

可是他们的差距,那么大。

方方面面,甚至朋友,或许言温竹的朋友完全与他不在同一个阶层。

不,他与言温竹就不在一个阶层。

江澜的朋友很少,因为与人交际需要钱和精力,他更倾向于认真生活和学习,以期获得更多的金钱收益,所以他的朋友只有贺一凌和少数几个大学室友。

甚至,从小打大他过早认知到自己的性向,跟几个室友也保持着距离,潜藏着他喜欢男人的秘密,避讳遇到的每一个直男。

等周末见言温竹的朋友,他会不会露怯,给人丢份?

江澜胡思乱想,一心两用,敲击键盘的动作停下。

其实,从他遇到言温竹,他的生活就截然不同,染上了五彩斑斓的色彩,不再像个固定程序的机器人上班和生活,他的情绪也像弹簧一样,会紧张也会松懈。

假设没有言温竹,江澜或许会继续这样,在父母那儿能搪塞多久是多久,他也没考虑过假如暴露,或者父母等得不耐烦会如何。

都没有假设。

江澜很清楚,就算他们互相喜欢,却没有将来。

之前回老家时,江澜在他的狭小的房间书桌放了之前写好的绝笔信,分别交给父母两人,他性格一板一眼,实在无法开口和父母讲。

他甚至没有过与父母的拥抱。

虽然彼此关心牵挂,是带血缘的深刻羁绊,但他们的关系只到那。

江澜想过,等到他发病身亡,父母总会整理他剩下的遗物,就能看到他想说的话。

可现在,言温竹怎么办?

江澜甚至有些犹豫,周末是否要去见言温竹的朋友,可是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总不能再出尔反尔。

本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变相放了言温竹朋友们的鸽子,实在不好。

可是见完以后,言温竹才交往不到一年的男朋友死了。

江澜站起身,他要不要告诉言温竹?

组内的万姐见他,正好侧头问:“江组,我发过去的游戏数据你看了吗?”

江澜还沉浸在情绪中,往外走。

万姐:“?”

就在方才江澜想到一个主意,如果时间是双数,他就告诉言温竹,如果是单数,就不说。

不论说与不说,看起来都不像是好决定。

如果不跟言温竹相识,他就没有这么烦恼了,可……江澜又舍不得。

江澜来到厕所摸鱼,掏出手机。

13:44。

江澜深吸一口气,过了许久还再多次测试,14:11,14:22,14:26。

主打一手很难下定决心。

江澜还打算再看时,言温竹给他发了消息,“你不在工位?我还想让你来我办公室。”

“……去办公室?”江澜疑惑。

言温竹:“嗯,我们已经快六个小时没见了。”

江澜有些想笑,提醒道:“认真工作。”

言温竹:“好。”

关掉手机,说着要认真工作的江澜去行政办公室挂了半天假期,跑去之前检查的三甲医院,打印了他的病例单和那些检查数据。

江澜从未想过,他还会主动来这,四周的人忙忙碌碌,都是为了治病,可是他……

下班时间。

江澜回到公司,在三两个八卦目光下,进到言温竹办公室。

天气偏冷,言温竹穿上大衣已经准备离开,还围了围巾,看到江澜有些惊讶,容光焕发地,笑道:“你也想我了?”

江澜提着个包,包里就一些纸质,但沉甸甸的。

言温竹没太注意,走上前单手揽住他,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亲,“走吧,晚上想吃什么?嗯,除了饭菜之外的。”

江澜有些泄气,都不想说了。

很纠结。

言温竹这才注意到,他还多背了个之前没有的包,亲昵地顺势拿起,“什么东西?”

江澜伸手拉住,一脸为难。

言温竹疑惑:“怎么了?”

江澜憋了一口气,最终咬牙道:“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言温竹察觉到不对,带着他坐在办公室沙发,还倒了杯热水,认真望着他,“你说,别怕。”

江澜只道:“我确诊胃癌好几个月了。”

言温竹直接蒙了,“?”

不由联想到之前,江澜多次不太舒服,也对那家有问题的店很介意,所以后来他查出有问题后,转手举报给了相关部门。

那店早都关门了。

事情解决,言温竹也就没打算告诉江澜。

而这边江澜把手上的包递给言温竹,乌黑的眸子有些湿润,咽了咽口水,无助道:“言温竹,我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但……”

说着,都有些哽咽。

人在生命的考验下,终究还是很脆弱。

尤其,江澜不敢想象,健健康康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多一分钟都是幸福的。

言温竹手搓了几下,接过小包,打开,尽量冷静去看那些检查单。

好多张,他反复确认了几遍。

江澜说的是真的。

言温竹仍不太相信,他想大概是误会了。

另一边,江澜压抑了好久,有种溺水后来到地面却又进入下一重噩梦的感觉。

言温竹冷静道:“没事,就算是确诊,我们也可以再看。”

不,他并不冷静。

江澜胡乱点头,嗯声,道:“我、医生当时说,剩下一个月到一年。”

第30章

言温竹下意识抵触这种说法, 身心反感,声音陡然拔高:“什么一个月一年?你能活两年、三年,甚至更久!”

江澜却突然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揪住。

都说, 快乐分享会加倍, 难过分享会减少,但并没有,他不清楚说出来是对是错。

言温竹用目光描摹江澜的脸庞,最后缓声道:“别怕, 我们再去医院, 我们积极治疗, 一定会没事的。”

可他手上过于用力, 以至检查单皱成一团。

其实不论激动还是冷静, 在注定的宿命和庞大的事件面前,仿佛没什么区别。

言温竹头一回发现自己有多无力。

“我……”

江澜不断摇头, 喉咙仿若被掐住卡住, 清澈发烫的泪珠先滚落,视线变得雾意模糊。

言温竹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凑上去吻掉那泪水。

“别哭,”他道。

眼睛像开了闸的水龙头。

江澜从未有这么直接宣泄过情绪,他无法克制地哭,言温竹帮他擦拭掉, 还会抱住他, 很温暖。

令人贪恋。

过去一会儿,江澜声音哭得微哑,“我, 我们好好珍惜接下来的生活,好不好?”

他不想去医院, 不论是那消毒水的气味,还是入眼满目的白,他不希望生命最后生活在那样的环境。

言温竹闻声,松开他,道:“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江澜忍不住主动脱离男人的怀抱。

言温竹重复:“现在下班了,明天上午我们去挂号,再检查现在的病理情况,你别害怕,我没关系。”

“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无所谓。”

江澜更难受了,他不想言温竹经历这些,而且,晚期真的还有救吗?

两人始终没就这事达成一致,主要在于江澜拒绝同意再去医院。

言温竹一开始还多次强调,没得到回复后,也跟着沉默。

只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下班回家。

晚饭点,两人仍处于冷战阶段。

江澜多次凑在言温竹附近想帮忙,洗菜切菜或者端盘子,但都被言温竹行动上躲开,又奇怪地,他们能坐在同一张饭桌。

言温竹还是那句话:“明天去医院。”

江澜:“……”

他已经能自动屏蔽这话,但一贯口感不错的饭菜却不下饭,江澜忍不住去瞄言温竹,发现男人跟他一样,没吃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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