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宠他吧(13)

作者:莫桑七 阅读记录

穆斯年把手放下,不着痕迹握了握掌心,“这种事情若是再发生一次,我或许没法像今日这般及时赶到。”

夏余意偏头去看他,就听他道:“衣衣,若是有意外,我......和习焐不会只像今日这样。”

穆斯年说得很慢,话说一半却戛然而止,似乎在斟酌某些用词,又迟迟等不到下文。

他很难想象,如若夏余意遭遇到不测,他会变成什么样。想象不出来,自然更说不出口,夏余意不该听到那些话,也不该知道他怀着怎样的心思。

从他的语气中,夏余意难得听出了一丝沉闷,甚至带有三分自责。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哥哥似乎是在害怕。

他从小被穆斯年照护得很好,从没见过外边世界的纷争,偶尔听了些风言风语,也会被穆斯年和夏家及时掐断。他所处的环境被打造成一座温室,任何虫害风雨都进不来,他也没想要出去。

以至于他根本想象不到,倘若一日没了这座温室,他又该去面临什么。

可能,会像许州那样,被人四处追杀讨债罢。

穆斯年是在后怕,他拼命维持着一个兄长的形象在陪伴夏余意长大,模仿夏秦琛与夏余意之间相处的模式,调试自己与夏余意之间的距离,时刻警醒自己莫要逾越某条界限。

因此军校不让出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他自始至终都在把控那条界限,自以为收放自如,殊不知他这一离开,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那个他捧在手心里的人。

见他愣神,夏余意贴了上去,两手紧紧抱着穆斯年的手臂,脑袋一歪,自然而然枕在哥哥的肩头上,“哥哥,我知道的,你别担心,往后出门我一定带着人。”

他向来喜欢和穆斯年发生这类亲密的动作。

小时候这样的动作是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说他们好得跟穿同条裤子似的,不管怎么亲密都不会有人觉得怪异。

近几年他和哥哥却似乎在无形中多了某段距离,他不清楚那是什么,后来想了想,想到了不知从哪听来的一个词儿。

成长的代价。

他和哥哥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事儿要做,代价便是无法像小时候那般天天黏在一块儿,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想抱就抱,别人会说,都多大人了,成天粘着哥哥一点儿也不像话。

他倒无所谓别人怎么说,可他担心穆斯年介意。

现下四周无他人,所以就算跟哥哥靠得再近,也不用有其他顾虑。

穆斯年没有刻意与他拉开距离,垂下眼帘,用余光盯了许久夏余意的发旋,“嗯。”

这会医院冷冷清清,走廊更是无人经过,像是有心灵感应,两人相顾无言静坐了片刻,穆斯年才问:“你刚说,是要去军校找我?”

“呃……”夏余意倒是犹豫了起来。

“还是偷跑出来玩?”没听到回答,穆斯年随口诈了他一句。

“没有!”夏余意脑袋登时立起来,瞪着眼摇了摇头,“哥哥你别冤枉我,我是要去找你的!”

以往他不是没有偷跑出来玩过,但每次都会拉着穆斯年,好在穆斯年确实长他三岁,夏家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穆斯年轻笑了下,不明显,嘴角上翘了个细微的弧度,没出声。

夏余意眼尖,注意到他上翘的那一点嘴角弧度,不过这次他没声张,因为上次他一夸穆斯年笑起来好看,他便将笑容收了回去,于是他只是默默盯着,不自觉放缓语气:“说好的一礼拜就能跟你见面的,今早我先去穆府找的你,刘叔说你不回来了,我就以为你还在军校,然后就想去看一眼。”

“真的只是去看一眼,我打算看一眼就走的。”

他实话实说,有些心虚。

本以为穆斯年会让他下次别去,毕竟军校为军事重地,外人一概不许靠近。

可穆斯年却说:“下次别一个人去,若是想来,让父亲带你进去便可。”

第11章 变脸怪

“真的?”夏余意仰着小脸,一双好看的杏眼愈发圆润,眉睫跟着灵动起来。

穆斯年的视线在他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抿了抿唇移开视线,“父亲可以随意进出,也可以带人。”

“太好了。”夏余意乐开了花,晃了晃脚,沉浸在开心中。

没想到出来一趟居然有这样的收获,之后就算穆斯年不能出来见他,他也可以跟着穆伯父去见穆斯年。

夏余意:“哎,对了哥哥,你刚是在合欢胡同附近么?”

“不是。”穆斯年道,“今早去夏家,习焐许久不见你,就与我一同过去。”

“你们去夏家了?”夏余意眨了眨眼,觉得可惜,怎么就错过了呢。

“嗯。”

夏余意:“那后来呢?”

“去到时碰上小林,他说你一早跟秦琛哥来了东城区,于是我们便到东城区来寻你们。”穆斯年顿了下,“后来——”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穆斯年想说的话被打断,往声源处望过去,夏余意也跟着望过去,就见孟习焐气喘吁吁疾步赶来。

“你们在这啊!”孟习焐弯腰,手搭在膝盖上喘气,“找了你俩好久,还以为你俩走了。”

穆斯年眼神示意他对面可以坐人,“没走,处理完在等你。怎么就你一个?”

孟习焐身后没其他人,夏余意不信邪般,依旧抻长脖子朝他来的方向望去,“对啊,习焐哥,许州和他妹妹呢?”

“我正要说这事儿。”孟习焐缓了缓,在对面的医疗椅上坐下,“那小子跑得特快,我把木花胡同都翻遍了,还在附近找了会儿,结果一个人影都没瞅见。”

“他妹妹发着烧呢,走这么快么?”夏余意愣愣道,末了想到什么,突然啊了一声,“他肯定是担心医疗费,应该跟他说记夏家账上的。”

“谁知道呢。”孟习焐不以为然,他全身往后靠,双臂大敞着,是十分放松的姿态,挑眉道:“不过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这不,出去一趟,就知道小衣衣是怎么伤着的。”

闻言,穆斯年看了夏余意一眼,倾身上前问:“怎么伤着的?”

夏余意顷刻慌了阵脚,拼命在给孟习焐使眼色,边挤眉弄眼边用口型道:“不要说。”

孟习焐却权当看不见,轻咳了声儿,将身子转向穆斯年,手肘撑着膝盖倾身向前,一副要长谈的模样,“听当时经过那儿的一小姑娘说啊,衣衣上了辆小黄包,拉车的好像是个阿叔,遇上那伙人是一回事,但可气就可气在,那阿叔分明都掉头了,估计也是怕被误伤,做起甩手掌柜,撒下车就跑。”

“这不就把咱小衣衣给摔了。”孟习焐连摇好几下头,“好在没事,否则哥怎么着都得把他揪出来。”

穆斯年听得认真,越听眉头越紧,“下次......”

他刚发出两个音,就被夏余意上手捂住嘴,穆斯年下意识后仰,动作瞬间僵硬,稍微放大的瞳孔似乎是在讶异他出人预料的行为。

不仅捂住穆斯年的嘴,夏余意还哀怨地将幽幽眼神投向孟习焐:“习焐哥,你人缘还挺好嘛。”

孟习焐没多想他这话,一时以为是在夸他,毫不收敛道:“那可不,这北京城的姑娘啊,没有不倾慕哥的,只有没见哥的。”

孟习焐相貌极好,而且相较于穆斯年的正经,他更多的是痞帅。他父亲孟慎倡是穆督军手下的司令,一路跟着穆韩川打江山,算是穆韩川的亲信,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所以他虽年纪尚小,在京城名号却很大,人送外号“二爷”。这外号不仅因为他在家排名老二,还因为他在京城玩得开,风流成性,挥霍无度,由此招惹了不少桃花债。

“......”夏余意依旧幽幽看着他,“那既然这样,下次我跟哥哥可就不帮你解围了。”

孟习焐得意了半载,终于拎清他什么意思,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惹到这祖宗了,他忙正经坐起来,举手投降:“别啊,小衣衣,哥开玩笑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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