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你。”

工作人员微笑点头，快步离开。

简寒略显拘束地坐在墙角，有阿姨在打扫卫生，她便将脚收在凳子的横梁上。

阿姨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与她搭话，“小姑娘长得这么美，是不是也是明星啊？”

简寒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我就是来这等人。”

阿姨问：“你等谁啊？”

简寒笑而不语，顾灼是名人，还是不要乱说话给他添麻烦了。

她转移话题，“阿姨，你干活累不累呀？我这有没喝过的水。”

阿姨埋头苦干，已经把地板差不多拖完了。“不累不累，我们那边都有水。”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高大纤瘦的男人捂着帽子和口罩，靠在门框上。

简寒看不见他的脸，只有朦胧的预感告诉她，这是她要等的人。

她从凳子上小心落地，理了理裙摆走过去。

顾灼一双桃花般的眼盯着她，朝她伸手，是邀请“击掌”的姿势。

简寒和他碰了碰手掌，“你工作结束了？累吗？”

自然是累的。

顾灼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笑道：“打扮过了？为了我？”

这是在撩拨她？

简寒深吸一口气，点头，“嗯。”

萧优说，两情相悦，想要率先拉近关系的人就要打直球。

果不其然，顾灼愣了。

简寒还想说些什么，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已背身过去，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吃饭吧？有什么想吃的？”

回避？

不会吧？应该是她太敏感了。

简寒跟了上去，“我想吃肉。刚刚来的路上，我看到这附近有夜市，要不要一起去？”

“我不太方便。”

顾灼语气冷淡疏离，与之前的亲密状态判若两人。

“哦……也是。”

简寒心中惊疑。不是错觉，她只表现出那么一点点的暧昧意思而已，他就用这种态度拒绝她。

果然还是没有白给的攻略对象吗？

那萧优怎么会误会他喜欢女主好多年呢？他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

贸然表现出好感，还遭到了拒绝，简寒现在有点尴尬。

手机铃声救了她。

“喂？”

“小寒，妈妈跟你说个事。”

顾灼回身等她。

简寒心里发毛，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先走。走廊里人多眼杂，他肯定也不方便。

顾灼却耐心地靠墙等她，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明情况的简母道：“下个月，咱们家公司二十周年，你爸筹备了晚会，妈妈想让你妹妹亮个相，你觉得怎么样？”

简寒道：“可以啊。”

“她说她会弹钢琴，到时候妈妈给她安排一个表演节目的时间。”

“嗯、嗯。”

“我有点怕她到时候紧张，就想让你先弹一首热场。”

简寒才要“嗯”，反应过来，“啊？妈妈，我不会弹钢琴啊。”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不是从小就跟着秋老师学了吗？”

学钢琴的是女主，简寒没学过。她从小到大唯一的课外班就是补习班，家里没有条件让她学钢琴。

“行了，你别推辞了。你这孩子，上大学以后就越来越内向了。还有一个月时间，我给你找了个老师，你把你的钢琴捡起来。”

简寒为难：“什么？妈妈，我——”

钢琴可不是一个月就能学起来的。

“提前告诉你一下吧，我给你找的老师是你们高中的学长，现在很有名的钢琴家。你们年纪相仿，好好跟人家讨教。”

“学长？”

简母有点兴奋：“就是那个温礼亭啊。我听优优说你上学的时候喜欢人家。”

简寒心头一跳。

这种反应，看来温礼亭也是男主之一了。

顾灼这条路走不通的话，换到学长线也不错。也许还能真的学到钢琴，到时候游戏结束也能用。

她打定主意，“那……”

顾灼冷不丁躬身，凑近她贴着手机的侧脸。帽檐之下，口罩之上，一双幽深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对着手机话筒道：“阿姨，我是小灼。小寒都说不想弹钢琴了，她最近确实挺忙的，要不然就算了吧。让妹妹一个人弹琴不是也挺好的嘛。”

距离过近，简寒慌乱向后退了两步，见他有话要说，手机直接递给了他。

顾灼自然地接过电话，拉下口罩，露出好看的一张脸。虽在讲电话，他的眼睛却一直往她身上盯，盯得简寒不自在极了，觉得心里的想法被他洞察。

“好，阿姨，那我和小寒去吃饭了。”

“再见。”

电话挂断，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面对面。

简寒忐忑地仰头看顾灼。他比其他任何一个男生都难捉摸，她想不通他脑子里装了什么。

说不喜欢她，他却那么关心她，还拦着她和高中暗恋的人见面；说喜欢她，他偏偏抗拒她的接近，脾气古怪难搞。

如果是现实世界，她遇到这种人会觉得超级麻烦。不过游戏里面嘛，无所谓，试着相处看看吧，或许他有段深沉的故事呢。

“想什么呢？”

顾灼把口罩重新拉了上去，顺手把手机揣进自己的外套兜里。

简寒看着他的动作，强调，“我的手机。”

顾灼弯起眼睛，反问：“那又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

简寒无所谓，“那你拿着吧，吃完饭给我就行。”

忽冷忽热，不懂他怎么想的。

“我们吃什么？”

吃一顿私密的高级餐厅也不错。说起来，她在游戏里享了不少口福呢。

顾灼与她并肩走，调了调帽檐，“不是说想吃路边摊吗？”

简寒勾起嘴角冷笑了声，“现在就方便了？”

他揽过她的肩膀，淡淡的香气笼了下来，讨好地与她碰了碰头，“对不起嘛，谁让你一上来就怪怪的。”

“怎么怪了？”

简寒也有点不自信，这是她第一次对男生主动，可能真的“古怪”了？

顾灼道：“你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像喜欢我一样。吓死我了。”

怎么不吓死你？

简寒红着脸瞪他：“你就没想过，我是真的喜欢你吗？”

顾灼依旧笑着，只是眼里的笑意被悲伤淹没，“可别啊，我们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

“那我和别人在一起也可以吗？”

顾灼默了片刻，转开头，目视前方：“可以。”

简寒：“……”

从哪找来个性这么拧巴的男主？

没走几步，顾灼忽然停下。

简寒纳闷他又怎么了，却见他转向自己，不断逼近，两人几乎完全贴合。

“我说错了。”

“我刚才说错了，你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如果你非要谈恋爱，那就找我吧！”

这是什么“英勇就义”的表情？

不过，算攻略成功吧？

简寒张开手臂抱了抱他，“那我们就在一起了？”

顾灼浑身一僵，点了点头。

总感觉不情不愿的。

强扭的瓜不甜，简寒立刻后悔：“要不还是算了吧。”

她才要拉开距离，便被顾灼急促地抱在怀里，“为什么？”

他用的力气很大，又骤然松开，道歉，“对不起。”

简寒也跟着他不好意思，因为刚刚胸撞在他身上了。

沉默太过难挨，她忍无可忍，仰头。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痛快一点。

顾灼眼里像藏了没化开的雨云。

他把勾在她脸上的发丝捋到耳后，两手轻轻地托起她的脸，“我不想谈什么‘喜欢’。但如果你一定要我说……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哪怕你要我去死，我都照听不误，你觉得算不算？”

声音响在空旷的走廊里，近处的声控灯亮了，她看见他微微颤抖的睫毛。

要是他说的是真心话，这恐怕都超越了“喜欢”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