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学神是个小可怜(82)

作者:星灯渡 阅读记录

“和你坦白件事儿?不过,提前说好,你别生气。”沈诺白最后几个字尾音咬得很软,像小猫撒娇。

周潜嗯了声。

沈诺白盯着他,慢慢把另半张脸侧了过来。

红肿这会儿消下去点,但还是留有印记,看起来惨不忍睹。

“唐忆又打你了?!”

周潜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握紧拳头青筋暴起,甚至气急了连眼睛都蒙上层很浅的水雾。

沈诺白从没见过周潜这样。他连忙从沙发上跪坐起来,拉着周潜的手晃了晃,“那会儿她太突然了,我没来得及躲开。”

“你知道吗?本来唐女士想拿那根手杖的,但是被你藏起来了,她没能找到。”

“说起来还得谢谢我们阿潜,不然……”

沈诺白没说完,周潜将他揽进怀里。

他埋在沈诺白的肩膀处,“别这样啊,疼就和我说,不开心也要和我说,不要压着自己的情绪来哄我啊。”

周潜揉了揉沈诺白的脑袋,动作放得很轻,像是对待他最爱的珍宝。

飘荡了一天的心终于被妥帖地收好,沈诺白放下防备,抓紧周潜的衣侧贴了上去。

“我拿冰袋冷敷过了,不疼的。你说好了不生气的。”沈诺白发出喟叹。

“我没气你。”

“和自己生气也不行。”

周潜觉得自己仿佛被裹进一颗酸涩的糖豆里,眼前的人乖到不像样。他指尖虚空从沈诺白受伤的脸上划过,没敢挨着,生怕惹出一点疼。

被沈诺白戳中心思,周潜是在和自己生气。

早上唐忆那句轻飘飘的话的确让周潜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怕他配不上自己养的玫瑰。

他在气自己,在追赶沈诺白的这条路上,他跑得还是太慢了。

周潜一下又一下地顺着沈诺白的头发。

沈诺白觉得自己仿佛要溺在这片温柔海里,他想了想,挑着和唐忆的对话开口。

“唐女士最开始想让我转学,我拒绝了。后来,她就拿出这些东西,说要送我出国去做训练生,还说要是我签了合约,就答应不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周潜停了一秒,“唐女士打的什么主意?”

“我看了合约,明显的格式合同,甲方用来割韭菜的。一旦进去,估计很难出来。我找牧子骞问了,他说那边挺苦的,好几个小孩进去后,受不了想出来,就得赔天价违约金。”

沈诺白从周潜怀里退出来,“唐女士应该是觉得自己想了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说不准又能让我放弃跳舞,还能通过RY的管控自然而然地断了我们。”

“她这是想着不亲手做恶人?”周潜拿起合约翻了翻。想起什么似的,眼睛忽然变得锐利,“不止这些吧?只是这样,根本拿捏不住你的。”

“你成年了,根本不用理会这些。”

沈诺白:“……”

周潜太敏锐了。

无奈,他只好坦诚,“她说,她会像沈之江一样跳下去。”

每一个字犹如踩在尖刃上,密密麻麻地噬着钻心的疼。

唐忆向来很会戳人心窝。

她明知道沈诺白这十年心里最大的痛苦,归咎起来就是从沈之江去世的那一刻起。唐忆拿着“唯一的亲人”这张筹码上桌,用亲情做最后的绑架。

周潜无声地看着沈诺白。沉默在他们之间流淌。

“你不告诉我,是想好要拒绝唐忆了,是吗?”周潜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形容不出来他此刻的感受,只是拿着合约的指尖都在发着抖。

沈诺白垂下眸子,“没关系的。我成年了,可以自己做决定的。”

他这不是回答,明明是在用一种自我厌弃的方式,反复给自己做催眠。

沈诺白和周潜心知肚明。

如果不答应唐忆,如果唐忆真的像沈之江那样以最惨烈的方式结束,那么,困了十年的沈诺白将一辈子走不出这团阴影。那是沈诺白不可承受的痛。

唐忆选择用最残忍的方式将沈诺白逼向一条不归路。

周潜心跳都滞了下来,他想不通,这么好的沈诺白,为什么会有人可以不去好好爱他。

“不可以的。”周潜单膝跪下来平视着沈诺白,“你听我说,不可以那样做。”

沈诺白淡淡一笑,像易碎的琉璃在看不见的地方逐生裂纹,晃得周潜心疼不已。“为什么不可以?我满18了啊,我也有经济来源,我可以走的。”

周潜紧紧抱住他,他们都没再开口说话。只是周潜的肩膀慢慢被洇湿,是沈诺白微微颤抖着在无声哭泣。

作者有话说:

5555心疼死我们白白了。

第61章 彼此诺言

良久,沈诺白从周潜怀里抬起头。

周潜用指腹擦拭沈诺白脸上的泪痕,皮肤上的灼烫微微刺痛指腹,他小心地凑上去吻了吻,像虔诚的雪落在神祗沁出爱意。

“你……”沈诺白看到周潜也泛了红的眼尾,他不禁轻声开口。

就着拥抱的姿势,周潜垂下眼皮,“你是想问大伯父和我说了什么?”

“嗯。”沈诺白蹭进周潜怀里。周潜捞起他的手,十指相扣,指缝摩挲,却不带一丝狎昵。

周正誉从902接走周潜后,开车带他去了锦川的护城河边。春末的风温度适宜,吹在身上很惬意,但周潜只觉得烦躁。

周潜踢开脚下的碎石,没等周正誉开口,他就自顾自地开始坦白,“我喜欢沈诺白,很认真地在喜欢他。”

老爷子也好,周正誉也罢,周潜从未对他们剖析过自己的情绪。之前的他像一株野草,在最盛大的房子里不着调地疯长,有种长完这季没下季的颓靡。

他们不止一次担心,会不会某一天周潜就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一把火连根纵了自己。

直到他在后山飙车受伤,这种埋在心底的猜想好似变成了现实,老爷子坐不住地把他扔来锦川,祈盼新的环境能带来新的生机。

“您是来劝我分手的吗?”他看向周正誉,眸子沉满郁色。

散尽往日里的散漫,周潜端正地站在周正誉面前,他甚至比周正誉还有高一些。

一阵风吹过,周正誉忽然觉得感慨。

好像那颗枯败的野草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抓住青春的尾巴,结出了枝桠,有了想要拼命抓住的东西。

“我说话管用吗?”周正誉乐了。

他知道现在应该把周潜当成大人对待,而大人谈话的基础是平等。

“也是。您就算劝,我也是不打算听的。”

周正誉:“……”

即使长大了,还是这副少爷脾气。

周正誉点了根烟,他想了一秒,将打开的烟盒朝周潜递了递。

周潜挑眉拒绝,“不抽。我男朋友不喜欢。”

周正誉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老爷子都会气得打人了。

他自觉没意思,收了烟盒,“阿潜,唐律师联系我和老爷子时,我们的确很惊讶,她准备的东西太齐全,也太直白。”

周正誉递给周潜个文件袋。里面的照片和资料详细地像是纪实片。

“不过,我们并不觉得你喜欢男生是天大的错误。”周正誉望着蔚蓝的长河,语气和睦。

甚至出于周正誉的私心来讲,如果周潜喜欢并愿意为之追赶的那个人是沈诺白,他反而觉得是件好事。

他见过沈诺白,很出色的少年,阿潜的转变也和沈诺白密切相关。

这话周正誉并没有选择告诉周潜,他客观地说,“可是阿潜,除了小孩子的任性外,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仅只是一份心情,还需要责任和担当。”

“我希望你能对你做出的选择负责,也希望你能拥有把握喜欢的能力。”

周潜心里早就翻涌成浪,他诧异于周正誉和老爷子的不反对,也紧迫于面对现实他尚且弱小的事实。

不是没想过带沈诺白一走来之,他嚣张跋扈了十多年,也任性散漫了十多年,从来就不是能受威胁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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