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被超凶学弟骗到手了(106)

作者:瑶瑶寻鹿 阅读记录

“商榆白。”叫着这个名字,时竟恨透了,“我告诉你,想要原谅?永远都不可能!”

他抬手,指尖用力点着虚空,一声比一声厉:“你凭什么想要心安理得?”

“一到晚上,一闭眼,我看到的就是我妈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她死了。”

“被你害死的!”

时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汹涌的情绪:“原谅?安心?凭什么?”

他摇摇欲坠地松开商榆白:“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亲手把你从这里推下去,让你好好尝尝她的痛苦。”

“想要原谅……”话音微顿,再开口轻得如同浮云。

却砸得人生疼。

“除非她亲口告诉你。”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年纪。

哪怕心肠再坏,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恐惧远胜于肆意。

如果不是被时竟拧着领子,商榆白或许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双腿有多软,

一被时竟放开,他已经脱力得跪坐在了地上。

眼见时竟转身要走,要抓着救命稻草般,他猛地抓住时竟的裤腿不放:“时竟,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没有。”

这样解释的话说过太多次,每次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

因为人死不能复生,再多的话都是空话。

可是不说,只会压得更加痛苦。

商榆白仰着头:“我真的不知道。”

“阿姨的死我也很痛苦,我当时没有想刺激她,也不知道那些话会造成她的死。”

时竟脸色苍白地踢开他:“出去。”

明明是他在忏悔,反而是自己被疼得,仿佛心脏生生被人剖出,血肉模糊地暴露在眼前。

时宥赶紧扶住他在床边坐下,随即要把商榆白轰出去。

商榆白像是被逼急了,情绪控制不住地冲时竟喊:“可是我喜欢你又有什么错!”

“是她自己接受不了!”

沈焰拿了时竟上午的检查报告单回来。

隔着半掩的病房门,听到的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这句“是她自己接受不了”。

歇斯底里。

反而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也照样恨透了这道声音。

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的情绪,引起任何一点起伏。

沈焰拧紧眉,推门进去。

他开门的动静足以让里面的人注意到。

但他的出现,里面的人出奇的毫无反应。

沈焰来不及深究发生了什么,抬眸就因为时竟发白的脸色,心脏一紧:“脸色怎么这么白?”

他疾步过去,一点眼神也没给正欲从地上起来的商榆白。

时竟周身的气息再也不似从前的柔和,愤怒寒凉。

强忍着的情绪,让他肩膀有些颤。

气得说不出话。

看着商榆白的目光,大概不是最后一点良知使然,是真恨不得把人从这里丢出窗外。

时宥也被气得不轻,看到沈焰,找到了帮手:“你帮我拦着这个人,我去喊保安赶人。”

沈焰接过时宥扶着的时竟。

时宥跑了出去。

时竟双手撑在床沿,阖上眼睛缓缓低头,消化着几乎要将他折磨致死的情绪。

而这份情绪,在沈焰到来时,又成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知。

倘若不是商榆白这个时候出现。

或许他该渐渐将这份深深背负着的恐惧和自责,因为其他混乱的事情,遗忘在了角落。

这份恐惧从沈焰出现的这一刻起,和另一种愧疚冲撞在了一起。

对母亲死的恐惧和自责,对沈焰感情逃避的愧疚。

折磨得他难以呼吸。

他甚至有了罪孽深重的想法。

想着要是自己还是失忆的,会不会就不会有那么多理不清的情绪。

沈焰垂眸扫过他轻颤的眼睫,一直看不到他的神色,心底莫名沉甸得厉害。

正当他想蹲下来,好好看一看人的模样。

早就站起来的商榆白冷哼了一声。

沈焰还没找人算账,这下人先出声,他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商榆白似乎调整好了情绪,满怀恶意地看着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沈焰并不想看跳梁小丑跳脚。

刚要蹲下,门口传来时宥的声音:“你们两个,认识?”

时宥的身后站着保安,审视地瞪着病房里的沈焰,似乎要个解释。

沈焰烦躁地道:“不认识。”

商榆白自己不痛快,沈焰又恰好在他眼前,让人不痛快的机会他绝对不会错过。

想到之前看到的画面,以及时竟和沈焰的关系,他恨得咬牙。

突然,他冷笑地很想知道,时竟知道他和沈焰的关系,会不会做出迁怒的行为呢。

商榆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明明是一张让人觉得无害的脸。

偏生眼神狠毒,衬得整个人毛骨悚然。

沈焰忽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认识我?”在保安进来赶人前他开口,“可不久前,我们才在家庭聚会上见过的啊。”

他故意顿了顿,在保安抓到他时,丢出惊雷。

“不是么?”

“我亲爱的哥哥。”

闭着眼睛的时竟闻言,陡然睁开眼睛,一动不动。

时宥示意保安等等,忍着给商榆白一拳头:“哥哥?你们连姓都不同,这种谎你也撒得出来?”

商榆白此时显得轻松多了:“同父异母罢了。”

说话时,他恶劣地看着沈焰:“毕竟我那个爷爷只认一个孙子,父亲只好让我和母姓,你说是吧,哥哥?”

沈焰的预感灵验,不知道商榆白发什么疯:“少攀关系。”

“攀?”商榆白笑了笑,“看啊,这就是私生子的代价,老天都帮着正主。”

他目光扫过低着头不吭声的时竟:“不仅是地位,连我喜欢的人都喜欢哥哥呢。”

“真是让人,嫉妒得很。”

时宥终于有了一点印象,曾经听商榆白提过一嘴,有个处处和他作对的继兄。

他看着沈焰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深怕自己的预言成真,沈焰会是第二个商榆白。

沈焰虽然不知道他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但向来不喜欢把关系说出口的商榆白,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明显不怀好意。

他低头只和时竟解释:“时竟,你想赶他走就赶,我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要说有,就是仇人的关系。”

时宥听到他和哥哥解释的话,眼睛里的不善掺杂了点复杂。

仇人的仇人,倒可以算半个朋友。

而就在这时。

病房里响起一声短促的“滚”。

在场的人像是没有听清,但就是这样简单地被镇住了。

所有人闻声朝声音的主人看过去。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时竟已经把床单抓出了狰狞的褶皱。

藏在额发下的眼眶通红,里面充满了愤怒,恨意,纠结,悲痛……说不清是怎么开的口。

大抵是醒到现在,那天晚上痛痛快快哭过时发泄的情绪,在这一刻终究是爆发了。

忍也忍不住。

商榆白的话砸得他晕头转向,欺骗让他遍体鳞伤。

失忆?

他怎么敢想。

他就该被母亲死时的恐惧和自责,折磨到死。

商榆白凭什么寻求原谅。

而他自己,又凭什么想要全部忘掉。

时竟死死咬着牙关,唇瓣微颤。

最该受到惩罚的人,是他。

是他的存在害了母亲。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出现商榆白会喜欢他这件事。

不仅如此。

他早就喜欢的人,陷入愧疚,逃避又想要留下的人。

竟然和商榆白留着一半同样的血。

他怎么可以喜欢。

他怎么可以……

“滚出去。”他很轻地再次说了一句,是他从来不会用到的“滚”字。

这次在场的人全部听清了。

沈焰懵着出声:“……谁?”

时竟一点一点掀起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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