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钓与温柔假木头(5)

作者:天明明 阅读记录

最终,巫遥的第一志愿便被篡改了。

“唉。”想到不开心的过去,巫遥忍不住眼睛发酸,他给自己打气道,“没关系,现在我已经成年,过几天找到机会就去银行偷偷办卡,再想办法凑点钱,总能跑掉的。”

大学的两年里,巫遥只去学校上课,不住宿不社交,上完课教学楼下就有豪车接送,这让他与同学们产生极大的距离感,没有人敢过来与他这个高岭之花交朋友。

巫和泽用行动告诉巫遥,即使上了大学,他也逃不出巫家的手掌心。

过去的十八年里,巫遥的生活全是阴影,甚至,因为多年的挣扎都没有善果,巫遥每一次挣扎都需要比上一次更大的勇气。

曾经有一项动物实验引起了轰动——研究者在野兽小的时候就将它们放进笼子里,只要野兽触碰笼子就会放电击打野兽,几年过去,幼兽成年,它们适应了笼中的生活,即使笼子的材质在成年野兽的力气下极易被破坏,笼子也不再带电,野兽们依旧不会去触碰这条边界。

巫遥便是这场实验里的幼兽,但他是人,与兽不同。

就算关他的笼子坚固无比,每次靠近都要被电击,他也会不断尝试越狱。

迟来的疲惫席卷了巫遥全身,他躺在床上,视线不能再聚焦,喃喃道:“我能逃走的。”

睡意笼罩的一刹那,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巫和泽带着一身寒意走进屋子。

关门声很大,瞬间将巫遥从睡梦里惊醒。

巫遥茫然地看着闯入房内的男人,困倦的双眼渐渐被清明覆盖。

来了。

他心想。

巫和泽没有发现大儿子的微妙变化,他上前毫无礼貌地一把掀开巫遥的被子:“你现在就在这睡觉?”

他的视线落在巫遥脖颈间的青紫和微微红肿的眼睛上,脸色难看至极:“愚蠢,一个两个都蠢得要死。巫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要做的是把它利益最大化,而不是哭哭啼啼地藏起来。”

他平时对大儿子并不关心,真没想到,竟然养成了这副小家子气。

“我真是白培养你这么多年,竟然连勾引一个毛头小子都做不到。既然你已经与谢宁知上床,就应该牢牢抓着他不放,而不是任由他送你到隔壁,让你母亲丢这个脸!”

巫和泽认为一切都是谢宁知做的。

面对巫和泽的指控,巫遥知道,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占据主权。

巫遥定下心,拢了拢衣领,坚定道:“父亲,是母亲打乱了我的计划。”

他声音还沙哑着,但理智又冷酷,“谢宁知这个人不好靠近,母亲这一举动,如果败露就会彻底将我推到他的对立面。”

巫和泽眼刀子落在巫遥身上:“那是你没有魅力!”

巫遥五官清冷,不久前的床事却让他的眉眼多了一股艳色,他直勾勾盯着巫和泽,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父亲,如果我真的没有魅力,今天就离不开301房了。”

巫和泽冷哼:“我没见过哪个□□焚身的男人能做出把床伴赶去其他屋的行为。”

“怎么会没有呢?”

巫遥低低笑出声,他毫不畏惧地回视巫和泽,脸上划过自信的光:“父亲,谢宁知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谢家的鹰犬,行为自然会与众不同,不然也不能用养子的身份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置。”

他笃定道:“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刻,至少现在,谢宁知认为,我是受害者,他也是受害者,我和他是一条船的。”

“任务我已经有头绪了。既然今天谢宁知不想我落人口实,在危机前让我进302房,就证明他对我不是这么无动于衷,前几天的同居生活还是动摇了他那颗冷酷的心。”

巫遥的自信感染了巫和泽,他定目细思,脸色稍缓,确认道:“你心里真的有数?”

巫遥撩动头发,懒洋洋地勾起唇角:“父亲,其实啊,第一次床是最难上的,现在这个头已经开了,未来我会和他日日夜夜相处着,凭我的容貌和身体和性情,我敢保证,谢宁知在未来一定会不可自拔地爱上我。”

四目相对,巫遥彻底说服了巫和泽。

他认真打量了一眼越大越惹眼的儿子,心里的怒意渐消:“这可是你说的。”

巫遥道:“别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

巫和泽颔首:“那就好。”

见对话要结束,确认了加害人的巫遥不想这么放过对方:“父亲,这次母亲扰乱了我的计划,我不希望之后她还来插手我和谢宁知之间的事情。一次我可能是受害者,次数多了,傻子都能反应过来我不清白。”

巫和泽爽快道:“这次是她不对,回家后,她自有她的惩罚。”

虽然急怒已过,但巫和泽还是忍不住叮嘱:“谢真已死,根据可靠消息,谢宁知的确是谢植的亲儿子,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不多,你要趁现在抓紧拿下谢宁知,未来巫家的发展要靠你在背后努力。巫家养了你十八年,你要知恩图报。”

巫遥垂眸,嘴角的笑意渐消。

他竟然还没有对这些反复被巫和泽强调的话语麻木,再次听到依旧能毁了他所有的心情。

如果可能,他愿意将巫家培养自己的钱加倍还回去,以求一个自由身。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欠了巫家。若可以选,他也不想生在巫家。

可惜,现在,刚刚成年的他,还没有反击的能力。

不过,巫遥相信,离开泥潭的一天,会在不远的未来降临。

现在,巫遥只能语气毫无起伏地附和道:“嗯,家族未来系于我一人身上,请放心,我懂什么叫感恩。”

巫和泽满意地点点头,他没看见,阴影中,巫遥的眼底划过的嘲讽与厌恶。

当一个豪门要靠姻亲关系维系体面和财富时,就意味着大厦将倾。

巫和泽还沉浸在背靠谢氏东山再起的美梦之中,可房地产已经没落了,他再努力,也抓不住早已消失的互联网风口。

技术跟不上,财富跟不上。

如果他懂急流勇退,敢于守财,这辈子倒也能过得不错。可巫和泽一心想将巫氏做大做强,却没有那个能力,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十八岁的巫遥都懂的东西,为什么巫和泽就是不懂呢?

巫遥目送着巫和泽离开,忽然间发现,曾经父亲强势又高大的背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微微佝偻,他的黑发也悄悄染上白霜。

即使巫和泽套上了提精神的西装,也遮不住他身上日暮的惨淡。

都是局中人,谁活着都在挣扎。

“滴——”

洗衣机完成了烘干,发出一道机械声,巫遥从恍惚中苏醒,拿出干燥的干净外套,收拾齐整后,出门坐上豪车回到谢宁知的公寓。

越靠近公寓,巫遥的心脏收得越紧。

到底要怎么和谢宁知解释呢?

但很快,巫遥就发现自己担心得太早了。

一连四天,谢宁知都没有回过家,每晚睡在公司。助理小陈倒是回来给冰箱添了几次蔬果,关心了闲在家的巫遥几声。

渐渐的,巫遥紧张的心松弛下来,甚至趁没人管他,他揣着偷出来的身份证去银行办了张卡。

揣上自己的卡后,巫遥漂浮不定的心彻底静了下来。

接下来,只要拖延时间,攒下钱,他就可以跑路了。

七月十八日傍晚,落日的余晖化作云朵助燃的材料,点亮了整片天空。

谢宁知的平层公寓内,巫遥熟练地在厨房用冰箱的食材给自己做一餐好吃的。他从小接受厨艺的培训,不管是西餐还是中餐,都能做得极好。

今天巫遥打算吃简单点,所以只蒸了两个红糖发糕,煮了一小碗桂花酒酿。

甜甜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巫遥穿着黑色的丝绸居家服,仅有白皙的手腕脚腕露在外面,肌理细腻,骨肉匀称。

食物的蒸汽冲散了巫遥眉眼间的冷淡,令他多了几分柔软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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