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个做……

“嗯，你是不可爱。”彭言琛说道。

彭言琛在桌子上划了了一堆东西，又越过文潇，来了床头柜前。

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挺空旷的，只有几张照片，还算显眼。

文潇看了看那几张照片，有些怔愣。

这几张照片，是五年前他们看烟花的时候，彭思忆给他们偷着照的，彭言琛后来把它们洗成了两份，并没有来得及给文潇。

“这是……”文潇有点想问一下。

彭言琛看向文潇，把照片递给他，“咱们去游乐场那次，我弟照的，我给洗出来了，洗了双份，没来得及给你。”

……

文潇看着这些照片，心里有些遗憾。

若是来得及给他了，他那些年也不至于，只能把感情寄托在那三百六十五朵云上。

彭言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哦对了，还有一样，和你这些一样重要的东西。”

他说着把书桌下面隐藏的小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相框。

一个女人，两个小男孩。

文潇记得，他曾看到过这张照片，照片里面是彭言琛和彭思忆，还有他们的妈妈。

“这张照片可是，和你一样重要的。”彭言琛说道。

文潇看着这张相框，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了解到彭言琛以前的家庭情况。

他以前不多问是不想让彭言琛想起不想记起的回忆，只是现在，他们都成了彼此余生中最重要的人，如果再不互相深入了解一下，是不是有些……

“这是我妈妈。”彭言琛指着照片上的女人说道，“漂亮吧？”

文潇点头，“嗯。”

“这是我唯一一张想留的合照。”彭言琛道。

文潇有点疑惑，“那……还有不想留的？”

彭言琛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语气忽然变得弱了下去，“嗯，剩下的合照上面，都有彭雨斌，我不想留。”

文潇猛然醒悟，原来如此。

彭言琛接着说着，“彭雨斌和我妈离开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彭雨斌已经开始打我和我妈了，他不仅打我和我妈，还搞外遇，他搞外遇让我看到了，我就告诉了我妈……后来他们俩吵了一架……”

-

“彭雨斌……”李珊带着哭腔，“你对得起我吗……”她瞪大眼睛看着彭雨斌。

小彭言琛躲在房间里面，隔着一层门听着他们的对话。

彭雨斌坐在桌子上，手上的酒杯突然被他“啪”的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老子对不起你？”彭雨斌起身走向李珊，“臭娘们，长成他妈的这副穷酸样，也配让我对得起你？”

他哼笑了一声，“你活该被我对不起。”

李珊那天晚上真的生气了，她一向被彭雨斌的家暴逼的不愿意发声，这天却不知哪来的勇气，一嗓子吼了出来，“彭雨斌！你不知道我怀孕了吗？你这样去外面找别的女人！你良心呢？！！”

彭雨斌一巴掌拍在她脸上，“怀孕就怀孕，怀孕有什么的？你怀孕关我在不在外面找女人有什么关系？难道要我替你生？你生那个死玩意儿不也挺舒服的吗？”

彭雨斌恶心的笑了笑。

李珊死死瞪着他，“王八蛋！你配说我儿子吗？”

彭雨斌脸上表情凝了凝，他俯下身拍了拍李珊的脸，“我不配？难道你配啊？是不是他妈的找打呀？”

彭言琛在屋里躲着，哭出了声。

彭雨斌听到了他哭，就朝他这屋走了过来，“臭崽子！还他妈敢哭？你也找死？”

那晚小言琛为了让李珊不被打，在彭雨斌来找自己，走进自己的房间后，把门锁上，然后用身体死死挡住了门。

“小兔崽子！你他妈让不让老子出去？”彭雨斌一边打他一边喊道。

小言琛就这样被他打着，也绝对不肯让他出去找李珊。

就那样，硬生生的顶着门。

于是那天晚上，李珊和彭言琛，一个在外面哭，一个在屋里面哭。

是那种，倔强的哭。

后来李珊去找邻居帮忙报了警，不过彭雨斌在里面呆了没几天就出来了。

-

彭言琛盘腿坐在地上，和文潇继续说着自己童年时候的事情。

“他外面那个女人让我妈和他离婚，他就终于肯和我妈分开了。“彭言琛说道，“我妈那个时候，怀上我弟都两个月了，我们那几年过的很艰难，不过幸好挺过来了。”

“我妈走之后，彭雨斌还来骚扰过我。”

“那个女人估计是和他玩腻了吧，呵，都是一群烂人。”

“彭雨斌好赌，来找我，无非是要钱，我给他一点，他就能消停几天，后来我不想给了，他就拿思忆威胁我，还说我之前住的房子，是他凭着良心留下的，要我搬走。”

“我那时候，对任何事都没能有一种理性的思考能力，只知道……我走了就不会拖累你。”

文潇听着这些话，心疼坏了。

他蹲下身，把盘腿坐在地上的彭言琛楼在怀里，“辛苦了。”

文潇又心疼又愤恨。

他像云朵一样的言琛，他握在手里一刻都不忍松手的言琛，他紧紧抱着的宝贝，他的小白云，怎么就有人敢那样伤害他？怎么有人配那样伤害他？

我的小白云受苦了。

我的小白云以后都不会再受苦了……

彭言琛回抱了他，“就这样真好，多亏我当时没有想不开，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会遇到现在的你了。”

文潇“嗯”了一声，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就像在摸一只小猫一样，“谢谢你没有真的想不开。”

谢谢你，让我遇到了，最好的你。

-

晚上的时候，他们去逛了夜市。

夜市里有猜灯谜的，他们便又走了过去。

举着灯牌的那个爷爷，有些眼熟。

“小伙子，猜灯谜吗？”老爷爷问道。

刚过了几秒，“哎，小伙子，爷爷看你们俩，怎么有点眼熟？”

“哦对了，你们是五年前的那对收走了我情侣挂坠的人吧？”爷爷突然问道。

这样一来，文潇和彭言琛也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他们分开之前祝福他们的爷爷吗？

“爷爷，您还记得我们啊？”彭言琛问道。

“可不？来我这的小情侣倒是很多，不过像你们这样勇敢去爱的，倒是就你们一个，爷爷当然印象深了。”老爷爷说道，“五年前，我的祝福，有奏效吗？”

当然没奏效，刚收到祝福，他们就分开了好几年。

他们俩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害怕老爷爷会失望。

可老爷爷看两人的表情也知道了个大概，于是便说，“走你们这条路的，有难处是难免的，但是只要你们心里都有对方，命运不会辜负你们的。”

“你们的结局，早在你们的心里写下对方名字的那一刻，就被安排好了。”

文潇和彭言琛笑笑。

“谢谢爷爷。“

命运好像折磨了他们很多次，但终究又把他们绑在了一起。

爱就像暗夜里的玫瑰，冲破荆棘，妄想征服一整片黑夜，在人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蔓延成了一片玫瑰花群，散发出野蛮的芳香。

没人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但爱的芳香，永远可以被人注意到。

“那……你们就不用猜灯谜了，我这里啊，有一个留言墙，你们把你们想说的话，写在这里吧。”老爷爷说道。

两个人站在那里拿着笔拿了很久，最后各自在留言卡上落了笔。

文潇的自己仍旧一笔一画都发着光，写的东西，的确也像是一个理科男写出来的话——

我在给学生讲几何大题的时候，总是喜欢把每一种解法都讲给他们听，一道题经常会有很多种解法，但是我现在发现，在这片没有边界的理科领域当中，有了一个例外，我竟忘了，还有一种东西叫作有且仅有，你就是我的有且仅有，而我对你的喜欢，便会像圆周率一样，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