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仍在(10)

作者:檐上追云 阅读记录

各种画面轮番上场,都想引起陶承颜的注意,画面太多又过得快,就像是自己在与自己打架。

陶承颜睁开眼睛,眼白四周有些泛红,干涩的眨眼之后,脑袋里的画面又不见了。

陶承颜拿出耳机戴上,开始看顾平野的纪录片。

这是上个世纪末拍的,那时候的配音操一口话剧腔,每一个表演描述都是激情澎湃的演讲。

表演参考性不大,但是利于陶承颜了解前辈的生平,当他睡不着时,就着黑白画面当是短暂休息。

夜已深,城市的灯光也进入黑夜模式,远处只有地标大厦的办公层还亮着灯。

陶承颜接了一杯温水,走到落地窗前站定。

在未来没有到临前,可以想象很多种的如果,比如在从前陶承颜的设想中,自己也是写字楼里工程制图的秃头人。

头发茂密时,就在为将来的熬夜制作做准备,给宿舍里洗脑用生发液,甚至还把自己用得好的生发液推荐给了岑连。

陶承颜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得亏之前养得好,现在如何折腾都没事,前天见岑连的时候,他头发也挺茂密的,应该是没有秃头危机。

想到这里,陶承颜松了口气,随后又是一笑,怎么自己开始突然关心别人会不会秃头。

陈悠悠最近倒是老在说掉发问题,陶承颜打开了购物软件,决定找找之前自己买的生发液,可以给团队的两位女士都安排上。

买了生发液后,陶承颜打开微博,开始刷消息。

私信大概扫一遍,没有点开,但发了什么消息,在预览界面就能猜到,接着又去话题广场倒叙刷实时动态。

一眼划过去,都是非常标准的数据博,话题文字加艾特。

陶承颜自然是没有在大深夜点开看自己图片的习惯,只是想搜索点不一样的,趁机打发时间。

一条微博跳出来了——

【制作方是觉得顾平野没有粉丝了吗?随便哪个没演技的流量爱豆都能招惹,就陶承颜的演技我用脚趾拇演都比他好!yue~】

用脚趾拇演戏,很有想法,但是没有人脑子长在脚拇指上。

陶承颜想他是做不到了,也暂时学不来。

右滑推出,角度没对,成了刷新。

唰的一下蹦出了一条回复。

陶承颜在看评论之前,心虚地往陈悠悠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还好不是手滑点赞,不然悠悠又该秃头了。

【这位朋友你好,十分倾佩您拥有脚趾头演戏的能力,若您有时间,方便主页提供教学吗?】

脚趾头演戏教学,亏这位网友想得出来。

但是这网名——岑途旧时……

陶承颜切换了小号,找到了这位网友。

就在切号的这段时间,陶承颜发现岑途旧时在自己主页发了新微博。

【一个矛盾的圈子,毁谤与美誉共存。他过得好难。】

陶承颜看了微博创建时间,是新号,前天创建的。

关注人,第一个是他的大号,第二个是他的粉丝,其余的全是汽车博主。

这世界还真是由巧合组成的。

陶承颜用小号给岑途旧事加关注。

仅两条微博,第一条是转发他的香水广告,第二条就在刚才。

平平无奇,只有头像引起了陶承颜的注意。

——背景是蓝天,手掌捧着一颗白色乒乓球。

确实有意思了,岑连究竟在想什么呢?

陶承颜把手机关了,回房间洗漱,不能再熬夜,会影响明天的拍摄。

“老板!你怎么还没有睡?熬大夜,伤肝伤肾。”陈悠悠顶着睡乱的爆炸头,站在房间门口吃惊道。

陶承颜的心情不错:“马上就睡了,明早我起来吃护肝片。”

陈悠悠点头:“养肝护肝,从每时每刻做起!”

经常熬夜的流量明星团队,基础的护肝、护肾片是常备的,陈悠悠经常被网上的舆论弄得焦头烂额,看了几次中医都说是她是肝火旺。

此后,无论是工作室还是跟组出差,陈悠悠就会备着,还会监督团队里的小伙伴养肝。

但有个人她管不了,杨伟奇。

大半夜摸出去吃大排档,更过分的是有时候宵夜吃饭到凌晨四五点,第二天照样早起跟组。

可怕的是,就这样折腾,肝功肾功竟然都是正常的。

陈悠悠看了眼自己,半夜起床喝口水都怕惊扰了肝的养息。

头发一掉一把,肝火旺盛,还长痘。

她做错啥了……

第二天就是周末,岑连起了一个大早去区图书馆找书看。

人闲下来,就容易被困住,岑连害怕无所事事彻底沦为城市的游民。

泾阳区的图书馆离大学城很近,岑连走路过去就二十分钟。

拿着昨日临时去文具铺买的本子,在八点开门前,岑连就候在馆外。

来区图书馆的,大多是退休老人和少年儿童,各自提着符合年纪的水杯,在门外分两列站好。

刷身份证进去后,岑连找了靠窗的角落处,寻着记忆去找自己大学时的专业课。

一切都急不来,要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补课。

从前的学分绩点,无论多么出色,拿到九年后都不再生效,知识本就是不断的纳新,他的专业储备与知识断连太久了。

拿到何教授的名片后,岑连昨晚回去查阅了许久的政策。

自己是否在还清债务后仍旧走回建筑设计这条路?

政策已经有,就会一直存在,这是所有人都平等拥有的机会,徘徊不定的只有岑连自己。

岑连可以确保,两年后自己依旧是独身,甚至以后也会是独身,自己所做的决定不会更改,但他害怕瑜县那边会有变故。

昨晚,临近凌晨两点,叔叔岑余刚打来电话。

“小连,你的病养得怎么样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是关心人,不会半夜打来电话,这个叔叔他了解,只有触发利益的时候,想到了谁的电话就会打到。

“养得差不多了,明天中午会去复查。”

“那就好,叔叔最近太忙,都没空关心你,”岑余刚嘴上说着关心,下一刻就直奔来由了,“今天接了一笔大单子,是高原线那边的,很多钢材,你知道车队里的人都没你出色,几个老家伙不敢跑,所以都等着你回来。”

车队里的老滑头都是人精,拉钢材跑高原线,回来再拉一车矿物原料,少说也能赚一万出头,不想赚钱,就是这钱本身不好赚。

岑连问了句:“叔,具体是跑哪儿的?拉的什么货?”

见岑连没有正面回答,岑余刚的语气就有些冲了:“叔还能坑你吗?自然是赚钱的才叫你,而且是政府牵头的,高原凿大桥,你只要打头阵去了,再回来,车队里的那些老家伙能不跟着你继续去?”

岑连这些年能攒钱,很大的原因是他不惜命,经常在车上十天半个月,跑完一程后,可以不带休息的继续跑下一程。

欠的钱太多,还有一个妹妹才小学六年级,岑连宁愿自己与欠款纠缠,也不想自己的妹妹卷入进来。

“叔,你也知道我这次生病的原因,琳琳让我在潍城呆三个月,做哥哥的得听话,她就我一个亲人了……”

“你说的什么话,你这些年跑车,琳琳不是你婶子看顾着?我们不是她的亲人?而且……”见岑连的态度摇摆,岑余刚放了一剂猛药,“张师傅他娘又来闹了,说五保院的菜不好,得给领导加钱,我提前给你垫付了一年的加餐钱。”

又欠债了,岑连手上捏着的乒乓球,无奈地放下。

“叔,问您件事,我是欠张老娘一辈子了吗?她放的那场火,要是我被烧死,她就没人闹了是不是?”

“现在辩解没用,”岑余刚的语气不善,“只要你活着,父债子偿,就是天经地义。你后背的烧伤,是我女儿照顾你一个月才逐渐好转的,人不能忘本。”

“我不能背债一辈子吧?”岑连垂下眼眸,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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