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进宝(35)

作者:你爸爸 阅读记录

温禀的手指轻颤了片刻,才低声道:“那是只寻常黑猫?”他垂下头去,不知想了些什么,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温礼,你既是神仙,那你知我老……”他顿了顿,改词道,“周遂衍,如今如何?”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涩然,“他神仙名号叫什么?”

延雀鼻腔里哼出了一声:“我从未再见过他,不过听说他倒是回来看了你些许时日,又被你听信妖物谗言而害死。”

我见温禀受冷似地抖了起来。

我传音给延雀喝止他:“你非要胡说八道这么一通才舒坦是吗?吟无如今与他情绪相通,他若难受,吟无也不好过。”

延雀顿了顿,固执回我:“吟无岂是肉体凡胎,如此一点小痛苦,吟无当是不放在眼里。”

我才气道了一声你——

延雀不理我,直对温禀开口说道:“你当神仙便不会死吗,神仙若死当然是魂消天地,化为漫天尘埃。哦,你某次喘息时,指不定能吸进他一抹气息。”

温禀蜷缩在地上咳了起来,他似冷得受不了,连牙齿打颤得声音也能听见。

我叹了口气,把那跑到角落躲起来的黑猫推带到了温禀手边。

他手指轻摸到猫毛,隔了好一会儿,才如将溺毙人急促喘了起来,他喉咙里发出一些奇怪的呃喝呃喝的呼吸声,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骗我,温礼。”

他死死把猫抱入自己怀里:“他不可能……”

那黑猫被我安抚入了他怀里,又被他一箍,声嘶力竭大喊了一声,连挠带蹿地跑走了,温禀脸上被猫挠了一道深深血痕,他伸手摸了摸脸,轻声询问:“你可以救他吗,温礼,你不是神仙吗,你们神仙不是很厉害的吗?”

延雀神情冷漠地看着困顿在地上的温禀,冷笑一声道:“求我。”

温禀仰面辨别他的方向,想也没想:“我求求你救他。”

延雀笑:“我记得你杀我时,也说我若求你,你或许愿意放我一条性命。”

温禀起身,朝延雀方向“铛”得一跪,他跪得笔直,轻声道:“我求你救他。”

我往侧旁躲了下,传声给延雀:“延雀够了!”

延雀回我:“他如今落到我手上,不过一跪,你觉得他落到那柳氏兄妹手上,该受什么伤筋动骨挫骨扬灰的折磨?他二人如今可只是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深受重创的凡人。”

温禀似良久不见延雀回话,他俯身头往地上咚得一声重磕,低声道:“求你救他。”

我偏开眼,不想再看:“你若戏耍够了,就给他一死,免得他再受这么多折磨,我待不下去了,我得走了。往后你自己同吟无解释,我不帮你。”

延雀只略扫了我一眼,不理我,缓步朝温禀方向走去,边走边低声道:“你杀我时,当时说什么可曾记得?”

“……”温禀直起上身,背仍旧挺得笔直,他回道,“你当时说我这一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他顿了顿,一直直挺挺的后背佝偻下去,嗓音里像带着三月水汽,“你……说得对。”

“我温禀一辈子……”他低头看自己空空手掌,“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延雀走到温禀身前,他的手踩上温禀已经瘦如白骨的手指,笑道:“可惜,我也救不了他。”

我转身从窗口跳了下去,好似听到温禀似痛似悲的悲鸣声,听不真切。

我一路有些沮丧地漫无目的地往外走。

不知走了哪儿了听见天地间当得一声巨大回响,我再回头望过去,却再也辨不清来路,只感到自己浑身被金光笼罩,目之所及下也全是粼粼金光。

我忽而觉得身轻如燕,而后又像是睡了个绵长又安稳的长觉,我好似腾空又好似驾上了云,我从云里变成雨水落到人间,又从泥土里蒸腾出水汽返回云里。

我再睁开眼,已经出现在了吟无的大殿里。

我远远见吟无仍躺靠在他常坐的那个椅子上,我略一思索,从猫里脱身而出,开始形体不稳,如一团不规则的云,待我能看清吟无时,身子也已然化形捏好。

我跑到吟无面前,只见这个向来只会懒散瘫在椅上的人,此刻在幻彩金铸的椅塌上缩起身子,浑身似冷得直颤抖。

可天庭从来不会寒冷,吟无也从来不会感觉冷。

我觉得有些难过,走过去,把他揽进我怀里:“吟无。”

他睁开闭着的眼睛。

我才看见他双目似蒙了一层薄薄白雾,他的眼睛——

我低下头去看他的眼睛:“吟无。”

他眼皮上下一眨,在我怀里颤抖着,还轻笑了声:“元宝,回来了。”

“你眼睛,怎么了?”我抱紧他,伸手搓他身上肌肤,企图让他暖起来。

吟无笑:“看不见了,一会儿就好,别怕。”

第36章

吟无自诞生以来,一双眼睛能窥世间万物、能探过去未来,故而他才常常一副双眸半睁的懒惰模样,如今竟然说看不见了,我低头去盯他双眼:“怎么回事?”

我挥手打开浮尘虚影,准备看人间如今如何,温禀既死,吟无的半魂理应回来。

我正思索着打开了这虚影,只见浮尘里影影绰绰见几个人头攒动,正要定温禀位置。

我怀里吟无似好转,他袖子抚过眼,蒙着白雾的双眸重新亮起来,缩在我怀里打抖的身子也站了起来。

他往前走了半步,长袖抬起,打过我脸不说,还半伸了个懒腰,小臂从长袖里露出来,瘦得像人间历了几年饥荒的难民。

我抬手抓他手腕,仰头看他,眯眼:“温禀能影响你如此之大?”

他回头看我一眼,突然往我面前一蹲,笑眯眯问我:“那温禀如何,可还喜欢?”

这番语气,像是之前我无聊,他送我一块可以建彩虹桥的石头,问我欢喜否。

我松开握着他的手,冷哼一声:“温禀亲爹糟糕,我教养他数年,不可谓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我当他再生父母也不无不妥,父母固然会爱子。”

吟无蹲在我眼前,衣摆袖摆落了一地,哼笑一声:“口无遮拦,胆子越发大了。”

我脱口而出:“我有你那温禀更口无遮拦吗?”

吟无沉默地盯着我看了会儿,我见他瞳孔上好似还有幽幽白雾飘过,凑近欲看,他诶了一声,笑吟吟开口:“但我可见那温禀更想跟你做夫妻。”

我呼吸一顿,顾不上看他眼睛状况,呵笑一声:“我倒更想问你,他怎么敢这么想。”我没忍住跟吟无掰起手指头算了起来:“他把我当猫时随意摸耍我且不说,知晓我是他老师时候行事更是毫无逻辑乱七八糟也不讲……”我顿了顿,“他屡次三番冒犯,我也可不在意。”我看向吟无,“他竟然吃春/药,欲与我成不/伦之事!”

吟无闻言丝毫不惊,也没有任何羞愧意思,他还笑出了一声。

我睨他:“如今你那半魂和记忆可回来了?我不懂他,你可以懂,你来讲一讲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吟无眼睛微微眯起看我,而后又笑着与我商量了起来:“好啊,跟我算账来了,那你说说你想听到些什么答案?”

我觉得吟无无聊,从前讲话就是这般模棱两可没个准确,好像我说他是温禀也可以,说他与温禀无任何关系也可,真讨人厌。

我甩甩袖子,懒得再问这事,复问起他之前眼睛是怎么回事,被温禀所影响吗?

吟无不置可否地唔出了一声。

我起身垂眸看他,质问:“吟无,你可还有事瞒我?”

吟无一副懒得站起的模样,侧抬头瞥我一眼,笑眯眯地:“那太多了,你想从哪件事开始听起?”

我看他讲话还是如此不正经,想他应当是没有大事,哼了一声说,既然已什么事了,那我回我小周天睡觉了,也不知道养在小周天的花花草草如今生长如何,可化形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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