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控制(101)

作者:至下 阅读记录

“不可能……”

徐青温柔地看着他,缓慢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安抚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无助的Alpha,“长佑,我其实不应该说太多,我们立场毕竟不同。老师安排你过来,可能也只是想满足我见你的心愿。”

方姝捂住自己的口鼻,虽然他来之前被孙韶栖注射了一阵Alpha信息素抑制剂,现在处于不应期,然而只能看不能吃也是相当难受。

徐青这个架势真是越来越像辰年了,说出来的话真真假假让人不好分辨,听起来还挺情真意切。

为了防止横生枝节,方姝还是帮他补充了一些信息,给黎长佑安排上一阵定心丸,“别想太多。首先,辰年的目标不是黎家,其次,黎小少爷,你哥哥黎曦早就对你们上一辈的安排不满了,否则也不会着手收购他们的股份。”

黎长佑颓然坐下,沉默了片刻,才道,“徐青,我早就说过,我会帮你。”

第四十六章

辰年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天已经蒙蒙亮,周围的一切已经从黑暗中出脱,初见雏形。

他看向身侧,陆易正安稳地面向他安睡,微弱的亮光,仿佛给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了一层透明度不高的蒙板。

辰年翻身下床,脚上链子的响声惊醒了陆易,他像一只是受惊的豹猫,极速伸手紧紧抓住辰年的手腕,“你要去哪?”

辰年低头看着自己被控制住的那只手腕,一道蜿蜒丑陋的疤痕附着在血管周围,像是一根恶心的寄生藤蔓。

“辰年。”

陆易的呼唤将他拉出思绪的沼泽,他伸手打开窗帘,天开始泛白,湖面一片平静,湖边几颗复羽叶鸾树前些天刚冒出嫩芽,隐约能够分辨出绿色。

陆易也察觉到自己太过紧张,松开手,坐了起来,抚摸他的肩膀问,“怎么不多睡一会。”

他轻声细语,肢体动作自然放松,仿佛在真心关心伴侣。

辰年看向自己被拷磨出血印的脚腕,怪异地看向满脸柔情的陆易,“你没睡几个小时吧?你心情看上去不错,是又谈成了什么生意,想和我分享吗?”

陆易的嘴角肉眼可见地往下沉,终于恢复了辰年印象中的样子。

这些天,他时不时会给跟外界完全切断联系的辰年说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例如,顾辰哲和路辉旗下企业辉丰能源签订了代理药矿分销业务;顾司远、黎曦订婚仪式低调进行;顾家老爷子给了顾司远股份,但锢金矿业将他调离了核心岗位,时樾顶替了他的大部分工作;以及……

“你那个公益机构,已经被年初招进来的业务骨干全权接管了,至于你原来的副手,辞职了。”

辰年挑了挑眉,“辞职还是辞退?”

“你怎么理解都可以。”

“那人是你的人?”

陆易没有回答。

其实是与不是都没有太大关系,局势裹挟下,任谁都只能被动前进。

辰年淡然的样子再次刺痛了陆易,他钳住辰年的下巴,逼迫他只能看向自己,“我真讨厌看到你这幅无所谓的样子,是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法让你动容?你有在乎的东西吗?”

“有。我想知道我父亲生前放在银行保险柜里文件的内容,你能告诉我吗?”

陆易愣了一秒,随机轻蔑一笑,“行呀,你主动趴到我身上来,我就考虑告诉你。”

他以为辰年会拒绝这种带有侮辱性质的要求。

然而,辰年只是点了点头,就毫不犹豫地凑上前去,吻住陆易的唇。

即使在他们相处最和谐的时期,辰年都没有展现过这样的热情的一面。

辰年慢慢用舌尖绻住他的,喉头轻嘬,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指尖顺着他的腹沟往下,在顶端划了一圈。

陆易打了个寒颤,本能地把人推开,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能……”

怎么能这样毫无波澜地用自己的身体进行交易?

辰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才道,“你心虚了,我猜,你也没见过那份文件。那个心理医生不是你的人。那是谁的,和接管我机构的人是同一个老板?”

辰年并没有想得到回答,他走向窗台,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陆易早上的闹铃响了,他没有关,任由这个吵闹的声音弥漫,淹没夹杂在其中隐隐的啜泣。

待闹铃停止,辰年听见身后窸窸窣窣换衣服下床的声响,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等等。”辰年叫住他,“今天几号了?”

“有意义吗?”陆易嘲讽,“很快,你失踪的消息就瞒不住了,顾家把给你办失踪的材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辰年轻笑,“我只是想算算日子。”

回答他的是响亮的关门声。

已经半个月没吃药了,辰年觉得,他这副身体的忍耐期限也差不多要到了。

深夜,陆易回到住所,在客厅待了大半个小时,才鼓起勇气进房间。

卧室里所有的灯都开着,非常亮堂,床上拴着的链子蜿蜒通向盥洗室,细细的水流声从里面传来。

晚饭搁在房间的小茶几上没有动过,陆易有些生气,选择性忘记了今天一大早发生他俩之间的尴尬情形,一心只想着等辰年洗完澡出来之后,他要把晚餐全部塞进辰年的嘴里。

然而等了10分钟,洗澡间除了一直延续的水流声之外,没有任何响动。

陆易心头突然一紧,高声唤了几声辰年的名字,没有回应。

他几个大跨步冲进浴室,呼吸骤停。

放满了水的洗手台中,放着一面从墙上拆下来的伸缩镜,镜面在水中被打碎,碎片却少了一块。

浴缸中正缓缓放着水,因为进水率和出水率持平,水并没有漫出浴缸,整缸的水呈现一种淡淡的粉红色。

辰年瘫坐在浴缸外,脸色白得不像话,他整个手浸泡在水中,随着水流的涌动,手腕处的红色像丝绸一样弥散开。

陆易急切想冲上前去,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他顾不得那么许多,腿脚并用,几乎是爬了过去。

在触碰到辰年皮肤的那一刻,冰凉的触感让他感到无比绝望,他似乎是疯狂地在喊辰年的名字,但奇怪的是,他什么也听不到,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辰年的心跳,只有流水的潺潺声在他脑子里回荡。

这种情况陆易似乎也经历过,在那年,路辉药业崛起的那场关键性的发布会上,辰年扑向了一个正在扣动扳机的Alpha时,他遥遥看着他,眼里心里也只剩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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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再次睁眼,再次看到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布局,还有在床边趴着睡着的陆易。

他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死。

真可惜,他想,但凡时间没估计得那么准确,此时他可以纵享极乐了。

辰年尝试翻身,冰冷的四肢让他对这个世界没感到太多真实感。

肢体的动作并没有引发锁链的响声,辰年用另一只脚触碰着自己的脚踝,确信脚拷已经被取下。

陆易被这不大的响动惊醒,立刻抬起头看他,辰年和他眼神碰了个正着,他的状态看上去不大好,脸色蜡黄,眼袋黑得快要掉下来,眼睛中布满了血丝,嘴唇干得起皮。

陆易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站起来走向了敞开的房门,朝门外挥了挥手。

很快,医生和护士拎着药箱和仪器涌了进来,给辰年检查身体的基本情况,换纱布检查叠加在手臂上的刀口,顺带下了预置针头,给他上了点滴。

那医生明显之前不知道辰年的病史,全程皱眉,似乎对辰年的行为很不认可,最后,他朝着辰年说了一些话,辰年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笑容,“你的声音离我太远了,我听不清,但是看你的口型,我大致可以猜到你想问我感觉如何。但很遗憾,我没有任何感觉。”

医生愣了片刻,又问了一个问题。

“我猜你是想问我有没有精神病病史,恭喜你,猜对了。”辰年扭过头,看着天花板,“停药的感觉真好,一遍遍地打针吃药,真的让人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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