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控制(63)

作者:至下 阅读记录

“为什么?”辰飞很困惑,“大哥待你这么好,小叔也对我很好……”

“你只要记得,父亲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别的东西,无论是谁问你,都要这么说。”

他重复了几次“一定要记得”,随后转身而去,以一种很奇怪的走路姿势。

辰年没有如此郑重其事地和辰飞说过话,这让他有些忐忑。

他不傻,意识到一定事关重大。但回想起那年在双亲的葬礼上,他好像无意间已经跟顾睿透露过这件事,于是辗转难眠。

半夜辰飞他爬了起来,赤脚摸黑走向辰年的房间,想问个明白。

那条走过无数次的路,在那晚变得格外长,三两步的距离,像是隔着深沟漫海。

门的那头传来痛苦的低吟和咒骂。

“不……别……”

“小年,你好美,哥哥很喜欢……”

“顾辰礼,你可不可滚?”

“滚去哪?找小飞吗?呵呵……”平日里温润的声音,染上了些许邪魅。

“你敢!你这个令人作呕的变态,你敢动小飞,我想尽办法也要剁了你!……啊”

“你有什么办法呢,找爷爷?今天白天你找过了吧,有用吗?我是Alpha,是以后这个家的主人啊……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好吗,我以后也会对你很好……”

辰飞睁大双眼失了神,也不知道是在想这些对话内容意味着什么,还是因为被哥哥撕心裂肺的叫声而被冲击。

片刻之后,他无意识地倒退了几步,扭头跑了。

那一年,辰年才12岁。

自此,他性情大变。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原来这么一个活泼好动,充满朝气的少年,突然变得沉默寡言。

辰飞好像知道,但他不敢说。

他无数次看到辰年身上的青青紫紫的斑块,但往往他刚想在众人面前开口指出,就会有一道目光紧紧锁住他。

有一次他表现得太反常,大哥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猫下腰在他耳边说,“小飞要乖,你想想,你都能看到,别人怎么会看不到呢?”

辰年疯了一样跑上来,挡在两人中间。

顾辰礼轻轻笑了笑,直起身子,自然地把手搭在只到他胸前的辰年的肩上,那双属于Alpha的大手,几乎可以盖住辰年的整个肩头,粗糙的拇指,隐晦地藏在他的头发中,以只有辰飞能看得到的角度,摩挲着他的后颈。

辰飞扭头看了一眼就在附近的顾睿,顾睿只朝他们投来一个慈爱的眼神,又迅速扭过头去。

那一刻,他毛骨悚然,这么多年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无所依仗”。

时隔多年,辰飞再次拉着辰年跟自己一起睡。

他把头埋在辰年怀里一直哭,把他的衣衫晕湿了一片。

辰年轻轻拍他的后背,“小飞,没事,再过两年,我分化成Alpha就好了。”

他还说,“小飞,你要出去比赛,开演奏会,不能只待在家里,要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

辰飞抽噎着点头。

接下来的两年后,辰飞乖乖按照辰年的交代去做,但事情并没有像他们预想那样发生转机。

在一次家族的例行的聚会上,大家在会客大厅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做无用的社交。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由二楼响起,听方向,是家族中用来展示政府和民间颁布的各项荣誉的陈列室。

众人纷纷涌上楼去,一迈上二楼的阶梯,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Omega的信息素的味道霸道地窜入人的身体,瞬间就有Alpha红了眼,“好纯正的Omega信息素……”

有Omega进入了热敏期。

“不好!”

顾睿意识到事情的紧急性,立马让人驱散人群,清点人数。

这是一个陌生的味道,家中有这么极品的Omega,不可能没人知道。

除非,是刚刚分化的Omega……

“辰礼!快去找找辰年在哪?”他急切地看向四周,寻找他大儿子的身影。

没有人回应他。

一个不好的预感慢慢在他脑中浮现。

顾睿抄起面罩带上,独自一人再次冲上了楼。

走廊尽头的陈列室的门虚掩着,他双手颤抖地推开,见到了噩梦一般的一幕。

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喉间插了一枚尖锐条形矿石,赤条条地倒在血魄中,而他身边跪坐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人,身体还在不停抽动。

那人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血溅了他一脸,眸色也泛出一圈淡淡的红色,并不秀气的面庞无端端多了一分脆弱感。

“辰年,你做了什么?”顾睿的声音颤抖着,一时间不知奥该不该上前。

辰年毫不避讳地站了起来,用尽力气拔出了辰礼喉间的那柄长矿,新鲜的血液再次溅出,而辰年眼睛都没闭。

“抱歉啦,暂时借用一下你们摆在展台上的那柄药矿石。”

他笑了笑,左手摸了摸后颈腺体的位置,右手猛然用力,将尖锐的矿条直直挺挺地刺了进去。

Omega信息素的味道爆涌,面罩遮不住,窗户遮不住,薄薄的楼板也遮不住,大厅内的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花盛即败的味道。

辰飞仗着个子小,穿过层层阻拦,冲上了楼,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目睹了一切,毫无阻隘地听见哥哥最后凄厉的哀嚎。

此刻,万籁俱寂。

第十四章 冰冷透骨

辰年觉得好冷。

这种从骨子里、血液中透出的冷意日日夜夜,如影随行地伴随他,折磨他。

明明他已经把自己整个人浸满缸的热水中,为什么还是感受不到暖意?

浮于皮肤表面的温度散去后,遗留下的只有满身无力,还有一个清醒梦。

梦里,他还是那个无力反抗的懦弱的小孩。

四肢被束缚住,身上的人粗暴的攻势让他感到撕裂一般的疼痛。

那人慢慢、慢慢地俯下头,从下往上,一点点、一点点在用他的舌尖在他的肌肤上留下痕迹,最后妄想亲吻他的唇。

辰年厌恶地别过脸去,却被那人强行掰正。

“辰礼,你让人恶心。”梦中的他直直盯着那人,哑着嗓子斥责。

那人卸下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一面,笑得有些癫狂,“小年,顾家的人谁不恶心?”

是啊,姓顾的都很恶心,包括他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最终还是成为了自己小时候最讨样的样子。

满嘴虚与,言不由衷。

“我们是一样的人,为什么你的眼里永远没有我呢?”那人放开了他的手,顺着他的脸颊轻轻往下抚摸,好像在对待一个脆弱的陶瓷娃娃。

指尖按住辰年的喉结,随着身体的律动揉搓,引得辰年不自主地咳嗽干呕。

然后,他扼住辰年脖颈,加快冲撞的同时,一点点扼紧。

辰年的眼尾红到骇人,他瞥见不远处的那一柄长矿,用尽了力气够到,紧紧抓在手中。

辰礼的急切又沉醉,仿佛魂都去了三分,只余下一个躯壳在校内感受那灭顶的快感。

而对于辰年来说,这种屈从的耻辱,随着他的起起伏伏被刻进了骨子里。

最后,在顾辰礼战栗地哼出声时,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握在辰年手中的那柄尖刃刺向了他的喉咙。

献血溅射在辰年脸上。

让他感受到了短暂的温暖和快感。

他听见辰礼的尖叫,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看,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抹掉他脸上的血渍。

辰年微微侧脸,冷眼看着他,手上用力转动,让粗糙的矿石磨平身体中的创伤。

辰礼没有挣扎,眼中泪水充盈,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其他什么。

他无法发声,咧着嘴笑了,做着夸张的口型冲着辰年说了一句话,

“你忘不了我。”

这句话像一个恶毒的诅咒,日日夜夜纠缠着他。

就算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辰年仍然能想起关于他的每一个细节。

太肮脏了,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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