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年不回家能行吗？”汤隋烦躁地挠挠头，“你妈不生气啊？”

“不管她。”他坐在汤隋旁边的楼梯上，和汤隋一起看着楼下的一切。

再转回视线看向旁边，眼里不自觉地带上笑意，伸手摸摸他的酒红色刺儿头，“头发有点长了，走，一起去剪头发，我认识一个Tony老师手艺不错。”

“今天不想去，明天再去。”汤隋还在纠结那位神秘的“沈女士”，胡乱地挥开脑袋上的手。

“正月里不让剪头发，妨舅。”

“我又没舅。”

“但是我有。”沈要起身，拉着他一起，“走吧，我是vip，很快的。”

于是汤隋站在店门口，拿着“很快的”vip卡排在队尾……

被汤隋面无表情地盯着，沈要压力有些大，他清清嗓子说：“我们换个地方。”

于是他们换了十个地方，全部爆满。

沈要：“……”

汤隋的表情已经从无语变成无大语了，而且不停的在劝说沈要明天再来。

但是沈要很坚持，“不行！”

“我这头发也不长，一个月不剪也没关系，回去吧。”

“不行！”

汤隋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他背着自己搞小动作，“为什么？”

“剪头发寓意好，走吧走吧。”沈要含糊其词，“我问问威廉，他肯定知道。”

汤隋在旁边看着他打视频电话。

电话一接通，威廉的脸一闪而过，镜头立马切换成一个高个子戴口罩的人在给别人剪头发。

沈要眼尖，即便只有一瞬，他也发现威廉的长发被剪短，黄毛小辫直接变黄毛寸头。

“你剪头发了。”沈要陈述道。

“你打电话过来就是问我这个的吗？！”威廉很生气，他觉得自己的美貌随头发一起，一去不复返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怎么这么粗鲁。”沈要皱眉，“谁在剪头发？”

“哦，没谁，是贺警官。”

贺霄听到有人叫自己，转身对着镜头挥挥手。

“他在干嘛？”汤隋听说威廉剪头发了，立马凑上来看，可惜只看到带着口罩给别人剪头发的贺霄。

“社区劳动，今天最后一天了。”说完威廉打了个哈欠，“从早上5点起床给社区的老年人免费剪头，一直到现在——我去，都11点了？”

沈要眼神微动，汤隋警惕道：“我不去，我不是老年人。”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沈要没理汤隋孩子气的反抗，执意问道：“晚上12点前能结束吗？”

“我说了我不去！”

“姓沈的你做个人吧！”威廉替贺霄抱不平，“今天下午5点我们就结束了！资本家都没你黑心！还12点——12点我们正……&*%￥#@”

“喂？”沈要看着黑掉的屏幕皱眉，“至于这么小气么，说两句怎么还挂电话了？”

“我不去！”汤隋还在反抗。

“现在想去也没有了。”沈要收回手机，斜睨了眼旁边闹别扭的人，“走吧，先吃饭。”

“我可先跟你说好，我不去。”汤隋跟在他后面给他打预防针，“那种社区剪头的我见过，五分钟一个，从屁股坐下去到下一个人开始，就五分钟，多了没有，不然那么长的队，猴年马月能剪完？”

“没想到你还挺讲究。”沈要随便找了家KFC，拉开门请汤隋进去。

“看人就看头和脚，这两个我是最在意的。”

“等会儿吃完回基地开车带你去找个高级美发店。”

“怎么非得就今天呢？”汤隋闹不明白了，“我这头发别说一个月，十个月不剪都行，我留长头发都行！”

“我要剪，你陪我一起。”沈要给他找个位置让他坐下，拿出手机给他点了一个儿童套餐。

汤隋听罢立马说：“那我给贺警官打电话！”

沈要觉得好笑，坐在那等着出餐。

就在他起身去取餐的路上，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沈女士：安排有变，我已到达

沈要：……你是故意的

沈女士：哎呀，被你发现了，那你来接我吧

沈要扶额，现在连掩饰都不带掩饰的了。

沈要：好，晚点我让张启平去接你

沈女士：不行，我要你亲自过来接，带上你的小狐狸精一起

沈要：……

此时，沈要的小狐狸精正埋头给贺霄打电话，但是一接通就被挂了，他一度以为自己手机有问题。

沈要端着餐盘，把儿童套餐推过去。

汤隋眼都不带看的，直接把限量版的龙年新春钥匙链玩偶揣兜里，然后继续打电话。

沈要觉得好笑，“你收起来干什么？带回去给Gaman？”

“怎么可能！”汤隋头也不抬地说：“我是不想被他发现，我才不要给他！”汤隋对Gaman弄丢他儿童节的限定礼物至今还耿耿于怀。

“欸，奇了怪了，贺警官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被汤隋骚扰的忍无可忍的威廉，打算接通回怼，却被贺霄按住。

“手机调静音，别跟熊孩子一般见识。”贺霄劝他。

“不！行！我也是四百多个月大的孩子！”

下一秒电话被接通。

汤隋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另外一端就说：“我们就剪到今天下午五点，多一分钟都不会等你，要来就来，不来拉倒，晚上十二点不可能！那会儿我们正在床上翻滚的你死我活，谁管你啊！”

贺霄赶紧过去把电话挂了收起来，不敢让他再碰手机。

正在剪头发的大爷斜着眼睛上下打量威廉，但头在人手，不敢吭声。

汤隋抬头看着沈要，纳闷道：“他跟我说他半夜十二点在床上翻滚干嘛？我又不关心他的私生活，我只是想问他地址在哪儿……”

沈要：“……”

“算了。”汤隋选择放弃，“看来今天你剪不成了。”

“我去找张启平。”沈要翻看聊天记录里的地址，“如果没记错他好像和我说过他开了一家贵的离谱的美发店。”

“哦，又找你那个脑子有病的表哥啊。”汤隋把吸管戳进可乐杯，搅搅里面的冰块，听冰块碰撞的声音。

“嗯，定价贵的离谱，人不会很多的。”沈要滑动屏幕的手顿住，他找到了地址。

“贵还找他——”

“我去免费。”

汤隋：“……就他家了！”

·

沈女士：你人呢？距离上次和你发消息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沈要：之前说了，你突然过来我赶不及去接你，现在还在路上，如果等不及我找别人去接你

沈女士：……我还能等一会儿

沈要：好

停好车过来的沈要收起手机，搂着站在门口仰头看的汤隋走进理发店。

“怎么不进去？”沈要问道。

“看起来太贵了，我没敢进。”汤隋如实回答。

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全是Tony老师，汤隋一开口，所有人“唰唰”地把视线转过来，自然听到了汤隋说的话。

汤隋被他们盯着看顿觉局促，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了。

反观沈要，倒是神态自若，揽着他的肩膀朝包间走去。

“不用太多人，把头发剪短就行，其他什么都不用，速度快一点。”沈要吩咐完就把不明所以的汤隋按在座椅上，蹲下去叮嘱道：“我就在里面拐角的包间，我让Tony老师五分钟剪完然后去买点菜，晚上给你做饭吃好不好？你剪完头发在这等着我，别一直玩手机，留点儿电给我打电话，嗯？”

网瘾少年小汤最近沉迷刷短视频，一度半夜不睡觉躲在被子里偷偷看，无奈之下沈要只好有事没事带他出门闲逛，希望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们这儿可以——”旁边的Tony老师刚想说可以充电，就被沈要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可以什么？”汤隋好奇地问道。

“可以洗头。”Tony老师忍辱负重地说。

汤隋：“……”我刚才有问可以洗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