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错误(34)

作者:小花狗 阅读记录

“啊?”他茫然地抬头,“去医院?”

姜清昼一脸写着懒得说话,活动了一下脖子。

于丛做完检查才发现有人已经付了现金,还没来得及阻止,姜清昼站在他身后问:“真的没问题?”

听上去充满了对乡村卫生院的质疑。

“没问题的呀。”负责值班的骨科医生是个并不年轻的女人,“本来就不严重,注意休息,这个月尽量别用脚就好了呀。”

于丛有点结巴:“多久?”

“一个月,年轻人,好得快呀。”医生对着屏幕写结论,靠墙的打印机哒哒哒地吐出一张纸来。

“一个月?可以走路吧?”于丛语气焦虑,“不用力就行。”

医生从镜片里白他一眼:“走么是可以走的,就是好得慢。”

“谢谢医生。”姜清昼的手从他头顶掠过,接过刚打出来的纸片。

于丛带了些慌张,撑着会诊的桌面站起来。

姜清昼表情不太好看地盯了他几秒,说:“背你。”说完,便很自然地俯下身。

于丛还没全站直,垂着眼睛,感觉心跳很难抑制地沸腾起来,有片刻失聪。

他没动,姜清昼又转过身,看了他眼。

于丛立刻被压倒性的气势震慑,不声不响地扒拉他的肩膀。

姜清昼颠颠手,扣着他的大腿,能清晰地感觉到于丛没什么分量的体重,下巴绷着,嘴角很平。

于丛不怎么费力地靠着他,来源于肌肉记忆深层的直觉让他有点晕乎乎的,门诊开了热空调,附着在身上的、棠云村残存的湿冷已经散尽。

“姜老师。”于丛的头靠在对方很僵硬的颈间。

往停车场的路整洁宽敞,姜清昼嗯了声,尾音往上。

“我有医保。”他平和地说。

姜清昼尽如他所猜测的,嫌弃地皱眉:“算你工伤,别说话了。”

于丛浑身还是检查的器械气息,吃力地盯着姜清昼的侧脸,冻了一晚上的身体忽然暖和起来,心跳被烘得格外明晰。

市区天气极好,下午的太阳带了点橘红色,热融融得让人分不清时间。

刚坐进车里,于丛连着的手机就响起来,看上去已经响了很多次。

于丛犹豫了一会,想伸手挂掉。

姜清昼先他点开了屏幕上的接听,陆路花清脆的哀嚎冒出来:“于丛!”

于丛吓了一跳:“诶,怎么了?”

“你终于接电话了!”陆路花在蓝牙音响里听起来要哭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你在哪里啊!为什么不回消息?”

“不是说出差吗?”于丛顶着身旁的目光。

姜清昼手搭在方向盘上,不打算开车的意思,意味不明地听他打电话。

“那你怎么不回微信?”陆路花收起哭腔,“楠哥也找不到你,我们都想报警了。”

“信号不好。”于丛神色坦荡地撒谎。

“哦。”陆路花想起要说的事,“……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晚上捞火锅。”

“一会就回。”

姜清昼闻言瞥他一眼,看不出太多情绪,手已经放在档杆上,要打火的样子。

“马上。”于丛改口,“挂了,拜拜。”

他在面板上摸了几下,把陆路花的声音截断。

姜清昼仿佛笑了下,转瞬即逝,把车开出了停车场,交费的时候终于用了自己的手机,桌面是一片漆黑,不太熟练地操作了一会二维码,中途安保还探了半个身子,对着他的定制深灰磨砂喷漆啧了声。

“那个。”于丛发现路线偏离杨昌小区是在三分钟后,“不太顺路,你把我放路口或者地铁口……”

姜清昼置若罔闻,把车拐进了最中心的主干道。

大抵有限行的原因,一路畅通无阻,于丛哑口无言地看着他把车开进了个人工作室附近的露天停车场。

姜清昼斜了他一眼,转身把散落在车厢各处的东西都拽到面前,于丛塞得乱七八糟的背包,装了资料和样品的牛皮纸袋,满满两提塑料袋里的药,窸窸窣窣地挂到他手里。

“下车。”姜清昼开门,绕到他那侧开门,手撑着车门,全身写满了不讲道理。

“……我就在这附近打车,可以吗?”于丛边下车,靠一只脚站稳。

“你打打试试。”姜清昼要笑不笑地看他。

于丛意识到这块地方可能打不到车。

他如同断了只脚的鹌鹑般孤立无援,连人带包一起被带回了姜清昼的工作室。

姜清昼态度不怎么好,进了门就随手乱扔他的包,不打算把人放下的意思。

于丛整个人处于一团不真实的混沌里,莫名其妙地被背着上了二楼,从姜清昼的脸侧看见了全貌。

整个空间被打通,和楼下诡异的风格不同,带了点温和的日式风格,矮床连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沙发,床尾正对着的整面墙都是半开放的衣柜,风格迥异的衣服挂了一半,没有阳台,沙发右边是无边框的落地窗,挂了百叶窗,日光被窗帘缝隙削成了标准的长条。

“下来。”姜清昼把他安顿到床尾的沙发上,揉了一把头发,理所当然地问他:“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于丛眼睛慢慢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姜清昼在海外呆了几年,彻底丢掉了迂回的、体面的聊天方式,邀请的方式从客套的“要不要去画室休息”变成了粗暴直接的“下来”。

他做梦的感觉更明显了,仿佛不相信面前的姜清昼是个活人。

“你昨天没洗澡。”姜清昼瞟了眼被扔在边桌上的塑料袋,“洗了澡给你换药,医生说不用裹着了。”

于丛看了他几秒,眼神垂下来,落在灰色调的地毯上。

“去吧。”姜清昼语气不太自然。

于丛没想通这其中的逻辑,思考不出非要在姜清昼家里待着的理由,视线落在床上很随意摊开的被子,四件套冷淡得和本人的脾气一样。

“换了药送你回去。”姜清昼站在他面前,浑身的霸道收敛了起来,跟他商量。

于丛怔怔地望着那个被角,脸色有点空。

姜清昼耐心地等了一会,抬手攥紧了他的手臂,轻叹了口气:“你自己能走过去吗?”

他被拽回神,有点局促地站起来,滑稽地用一只脚蹦向木质扶手边的浴室,就这么接受了姜清昼的提议。

浴室宽敞,朝半空开了个天窗,光线极佳,浴缸是紧贴着墙的三角状,有个能坐下的台阶。

于丛愣了愣,迟疑着问:“怎么连门都没有?”

浴室也是半开放式的,整个二楼找不到一扇门。

姜清昼看了看他,没回答,替他拧开热水。

第28章 28

姜清昼表情僵着,在原地听了一会水声,转身去翻了套看不出来是家居服还是运动服的东西,往旁边的木架上一扔,下楼去了。

于丛的理智没被他的野蛮剥蚀,吸着气坐了进去,水有点烫,热雾驱散了初冬降临的痕迹。

他在热水里呆了几分钟,乱糟糟的脑子平息了一些,不知道姜清昼的意思。

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猜不出来。

于丛木然地把这两天的事倒过来倒过去,匆忙地得出结论,可能是姜清昼性格强势使然,觉得他在棠云收纸这件事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展。

出于甲方的姿态,出于薄弱的愧疚和善意,认为应该照顾一下伤员。

于丛想起他那句算你工伤,忍不住笑出声,才发现嗓子已经哑了,大概快感冒了。

他收了笑,鼻腔有点酸,把下巴都埋进水里。

姜清昼说话算数,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刚从医院带回来的药,不知道在哪里冲了澡,头发还湿着,没什么停顿地走进来。

于丛换了衣服,手腕和脚踝都被大一号的衣服遮住。

姜清昼没什么好表情,看了他一会,眼神很暗。

他看起来不像是要帮人擦药,掀开于丛的裤腿还带着点愤愤不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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