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错误(75)

作者:小花狗 阅读记录

杜楠不理解:“咋了啊,我第一天来呢,陪我去吧。”

于丛神色淡淡:“本来就不太饿。”

杜楠怀疑地看他:“你晚饭都没吃,就来这活动了,刚运动量那么大,吃点吧?”

前方刚认识的社员还叫了杜楠两声,在冗长地走廊里传出去很远。

“好吧。”于丛应了一声。

他注意力集中在不远处走着的人堆里,到宿舍区的拐弯处,姜清昼似乎想走,被王洁扯着拉了回来,一只手拎住姜清昼,一只手还拉着桑蕤,在说着什么。

“诶。”杜楠勾着他的脖子,“你怎么想到练跆拳道啊?”

于丛啊了声,如同做选择题那样说了是。

“不过挺锻炼身体的。”杜楠自顾自说。

“你怎么进来的啊?”于丛想起来,忍不住问。

杜楠露出那副他很熟悉的、神神叨叨的表情,说:“你楠哥这不是有人脉吗?没有我搞不定的事。”

于丛锻炼了接近一个小时,浑身酸痛,累得连个表情都不想做。

“我加了社长。”杜楠下巴示意前面左右手开弓的人,“聊开了就进来了,特招的。”

于丛有点诧异地看他:“什么?”

“怎么了?招我不好吗?阳光开朗大一生。”杜楠松开压在他身上的力气:“跆拳道社需要我这样的,你懂吗?”

“不懂。”

“你不觉得这里的阴沉沉的吗?”杜楠看看四周,做贼心虚地说:“就副社长说话没气似的,你像个哑巴似的,那个姜什么的脾气看起来很不好,这样的社团就需要我来温暖啊!”

于丛不想说话了,愣愣地看着前面。

“说我这周正好赶上,周六要去社团聚会,你去吗?”杜楠问他。

于丛想象了一会杜楠在跆拳道社里社交的样子,心里更疲倦了,敷衍他:“看情况。”

还剩几个人没换道服,后街上的几个摊主远远望见白色的身影,吹着口哨打暗号,意思是饿死鬼来了。

不仅是跆拳道社有着待遇,但凡拿个篮球、提个足球的,都有暗号。

杜楠东聊一句西聊一句,把于丛往人最多的地方呆,聊天声弄得他耳边嗡嗡直响。

于丛还没认清社团里三十来号人,杜楠已经就家乡星座游戏跟不同的人加上了联系方式。

“诶,杜楠你家那么远,怎么会来上海读书啊?”有个女生问,瞅着他个人信息里的地址。

杜楠笑了笑:“没法啊,这我梦中情校。”

“那你毕业要回家吗?”另一个人问。

杜楠十分难得地顿住了,像是从没听过这类问题,犹犹豫豫地回答:“回吧,我肯定得回,毕业完了回家考个公务员啥的。”

于丛默不作声地帮他付了钱,从不锈钢桶里抽了双一次性筷子,递给杜楠。

“那楠哥你大学不能恋爱!”有人连楠哥都叫上了。

杜楠愣了:“为啥啊?”

“那你这不是要回老家吗?”说话的是高一级的男生,“你这跟人谈最后不得散吗?还让人跟你回老家啊?”

杜楠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只不过他从来没想过,嘴上还是逞强:“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好啊,我已经预见了渣男,不负责任!”

于丛没什么反应地摆弄面前的一碗丸子,垂着头一顿乱戳,侧过头看另一张矮桌上的人。

王洁死也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强行把姜清昼和桑蕤塞在了一张桌上,两个人都沉默着,很有默契地盯着几罐用得旧了的调味品。

姜清昼看了两眼,洁癖发作,有点受不了地跟王洁说:“你别点我的。”

“好好好,都我的。”王洁把他面前的碗扫了回来。

桑蕤没说话,眼神看上去凉凉的,掰了个筷子。

“不是,你俩怎么回事啊?”王洁认为自己还没到头脑简单的状态,“吵架了?”

事实上,姜清昼今天一句话都没和桑蕤说过。

如果非要找什么交集,只有一次,桑蕤把于丛摔在垫子上,很精准地找到了他的位置,投来一个意味很复杂的眼神。

能看出点轻蔑和不屑,甚至有点无语。

姜清昼不明不白,面无表情地看了回去,桑蕤人不外向,情绪和状态却挺外放的,他从中感觉不到半点暧昧,也许那点旖旎早就他生日那天烟消云散了。

他不太想去思考,于丛说了什么傻话,把人气成这样,仿佛在看仇人。

“不是。”王洁傻了,“你们说话呀。”

姜清昼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余光掠过隔了两张桌的于丛,旁边还是他那个咋咋呼呼的舍友。

“我的。”姜清昼沉默一会,开口:“抱歉。”

王洁脸上慢慢地出现一些惊讶的神色:“啊?”

桑蕤啧了声,转向她:“要不然你先去跟妹妹吃一会?我跟他聊一会,好不好?”

他对王洁态度极佳,平和地要来了独处的空间。

“他跟你说什么了?”旁边没人,姜清昼提问就变得容易起来。

桑蕤嫌弃地看他,语气很凉:“你们两个建立感情能不能别玩我?”

姜清昼脸色看起来一言难尽:“不是这个意思。”

“我都好奇了。”桑蕤把眼镜摘了,拿起筷子夹小吃,“怎么回事?好混乱。”

乱得要命。

姜清昼想着,手垂在桌面下方,扣着手指玩,没说话。

“我看你们天天在一起。”桑蕤吃东西慢条斯理,还顾着个人形象,“还以为你们早在一起了。”

“没有。”姜清昼惊讶地发现,除了于丛和他自己,能把事情弄清个大概的人,居然是桑蕤。

“啊……”桑蕤恍然地长叹气,“为什么?他不喜欢你?”

姜清昼手蹲在隐秘的阴影处,想了一会:“不清楚。”

他说不清楚,是真的不清楚,几乎放任地陷入了某种被动的、等待的状态。

在等什么?会有什么结果?他都不清楚。

桑蕤笑了:“那你不问?”

没什么避讳的性向问题建立起王洁、桑蕤和他之间默契的、生疏的情谊,姜清昼又低头想了会:“怕吓到他。”

“吓什么?”桑蕤有点乐了,“我帮你们出过柜了。”

姜清昼不接话,下巴绷得很紧,不露痕迹地侧了个身,看了眼还在位置上的于丛。

桑蕤反应了几分钟:“你是要给他时间消化吗?”

“消化什么?”

桑蕤莫名其妙地看他,把筷子丢回去:“消化自己是个弯的。”

姜清昼表情说不上疑惑还是挣扎:“他是吗?”

“他肯定是。”桑蕤说,“他第一天跟你一起来社里,我就看出来了。”

坐在他对面的人没说话,桑蕤惊讶:“不是吧,这么虚吗?”

于丛啃完了丸子,吃了一盒不正宗的肠粉,被辣椒呛得一身细细的汗。

他侧着耳朵,忐忑地偷听。

然而周围太吵,有小喇叭的叫卖复读,有杜楠嚷嚷着一定会找到读师范的女朋友,有堵在半道上的鸣笛声,还有他意外明显的心跳。

于丛仔细地想了很久,迟来的意识到姜清昼让他感觉什么。

他不坦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觉错。

手机震起来,于丛下意识地先关上屏幕,做贼心虚后才发现是周六的团建通知,摆在桌上的手机都嗡嗡响个不停。

杜楠被拉进了决战滨河西路,发了几个很捧场的表情包。

他和社员熟悉快得惊人,聊无可聊,开始交代于丛的老底:“于丛挺有才华的,你们看不出来,他妈妈是教钢琴的,特有气质。”

于丛充耳不闻,事不关己地发消息。

他把手机朝怀里掩着,给姜清昼发消息。

[小于小于不做咸鱼:你要去周六的团建吗?]

没等姜清昼回复,于丛又发了第二条。

[小于小于不做咸鱼:你去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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