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旋律(26)

作者:dnax 阅读记录

“他是个海岸救生员,他有一条狗,我被雷根•锡德开枪射中后跳进海里,他救了我。把他卷进来是个意外,家族的人以为我们是一伙的,我们把东西藏起来,和他们捉迷藏。他们不在乎杀了谁,当然可能会留下一个问问东西在哪儿,有没有交给别的人。家族有很多逼人开口的方法,这不是第一次。”

“故事听起来很耳熟。”露比说,“你可以不管他。”

“但我不想让他死。”

这是利奥第一次有这样的念头,他对着顶尖杀手的中介人,第一次想去挽救他人的性命。

尼克说救人的感觉好极了,像酸橙糖,他似乎体验到了那种让人流泪的酸味。

“好吧。”露比想了一会儿说,“我们想想办法。假设你找回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做?警方管不了这事,很多黑道家族的幕后都有一大笔来历不明的脏钱花在贿赂政府要员上,锡德家族肯定也不例外。”

“还有另外一种方案。”

“是的。”露比说,“你还可以提供,不,应该是把它卖给家族的对手,他们肯定会很有兴趣,这样你就能够支付给我一笔委托金,然后还得到一支势均力敌的友军。”

他显得很高兴,似乎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时间快到了,你可以先回去,你住在哪儿?我会打电话给你,先要把那两个家伙叫回来,只要一有空他们就会不见踪影。”

“我住在奥克塔维尔五金店的楼上。”

“难怪你会身无分文。”露比说,“我最近很讨厌一个词——‘蜜月’。有人的蜜月总是没完没了,给我的感觉无非就是忧虑。今天有人看到你来这儿吗?”

“没有。”

“你最好小心点。”露比看了看时间,“到点了,别磨蹭。”

利奥站起来,他向外走了几步又停下,似乎想了很久才能问出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叫蜜月?”

露比的反应不像微笑而像吃惊,他的手指头擦过身上冰凉柔滑的料子,然后说:“典故不重要,因为很多源远流长的东西最后都会化成简洁的固定形式,你可以把那理解为相爱的人一起旅行。”

利奥回到奥克塔维尔小店的时候特意往后视镜里看了看,没人跟踪他。

路边有几个孩子追着一条黑色的小狗,对面公寓的草坪上有个肥胖的男人正在浇水,除此之外并无可疑之处。

他转身往回走,忽然感到异常。安东尼没有出来,至少他应该关心自己的车。

尽管周围一切平静,利奥还是心生警惕。

他没有立刻上楼,而是走进店内推开柜台后的小门,往下有条狭窄的小楼梯。

利奥顺着楼梯往下走,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熟悉阴森的火药味。一个地下军火店,到处摆放着枪械和弹药。

这是尼克不知道的真相,奥克塔维尔五金店的真面目。安东尼并不在柜台里,他的妻子艾瑞莎也不在。利奥往里走了走,忽然踩到了水。

他停下来,看看脚下。鞋子上沾了什么,而且从他的脚边传来很轻微的啪嗒声。地上到处都是水,还散发着海草的味道,几条热带鱼在冰凉的地板上徒劳地跳动。

利奥立刻转身上楼。

尼克可能不在那里了——有个声音轻轻说。如果他还在,那必定是个大危机。

利奥站在楼上那个小房间的门口,他停下来,抬起手腕,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枪。

枪的准星的确出了点问题,但还不至于惹麻烦,他曾开过一枪,已经可以适应这样的手感。利奥紧握住枪把,这里很暗,几乎没有光。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推开门,看到只有极少摆设的房间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

天气在这个季节不该这么寒冷,唯一的窗户打开着,太阳却黯淡无力。

“欢迎回来——”

一个声音说,但他没说完,利奥的枪口已对准了他的脑袋。

说话的人似乎有些吃惊,但并不慌张。因为他知道利奥也同样感到有东西刺在他的背上。

他们准备得比他周全。

“你真是一个勇敢的人。”男人说。

“霍里斯。”

“你还记得我?”

房间很小,一切尽收眼底。利奥知道自己处于劣势,至少有十个人,从概率来说,他是不可能在一场毫无遮碍的枪战中胜出的。

Agro像一团白色的兽皮地毯一样被扔在角落里,希望它并没有受伤。利奥知道那个叫“霍里斯”的男人不会手下留情,他一贯恶名昭着。

透过那个巨大的鱼缸,他看到尼克被绑在暖气炉的后面,有一些布条塞进他的嘴,再用一根布条把嘴绑上封住。他们还用一根绳子从身后绕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头绑着脚。

“你看起来似乎无动于衷。”霍里斯说,“你知道,我们可以杀掉他,也可以把他打得面目全非,或者弄瞎他的眼睛。我们之所以没有动手,只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利奥感觉到刺在自己背上的并不是枪,而是尖锐的物体。

他们对尼克总算不是太狠,毕竟他们还无法估计对于利奥来说这个人质有多少份量。

“我们刚来时真是大吃一惊。”霍里斯说,“一个外行,也许连枪都不会用,最多只是体能好,他能干什么?”

“至少他会救人,这是你不会的。”

“说得好极了,可你也一样不会,我们是同类。”

霍里斯是个可怕的人,他做过的事可能经常会被刊登在报纸上,只是没人知道是他做的。

某个树林或是出租屋里发现尸体的报道,男人女人孩子都有,偶尔也有老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死于非命,有些可能还遭到虐待。他不满足于单纯杀人。

利奥的目光落在地板上,那里有一串水滴的痕迹,还有几个脚印。

他说:“是的,我也不会救人。”

这个词曾让他感到迷惑,它听起来那样美妙动人,但又那么虚无,他到底该怎么做?

“父亲最近脾气不好,你的行为让他很生气,但是他说你仍然是他最不愿失去的孩子,只要把错误更正过来,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原来的什么样子?”利奥说,“你的想法就像一条狗。”

“这种说法不错。”霍里斯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他的嘴角扬起,牙齿似乎泛着光,“我们来玩一些狗喜欢的游戏。”

他并不在意利奥对准他的枪口,用眼神示意了身边的同伴。

那些人解开尼克脖子上的绳子,把他从暖气管那里拖过来。他的绿眼睛紧盯着利奥,然后难以察觉地挺直了脊背。

“我记得你是个救生员,应该很会游泳,你能在水里呆多久?”

他们抓住尼克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

“我以前见过几个孩子把一条狗丢进水里,想看看它多长时间才会被淹死,我们也来试一次,你应该能比那条狗撑得久一些。”

利奥的手指一动,但霍里斯用目光警告了他。

“别乱动,你知道这样做救不了他。”

是的,他毫无胜算,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大可以中几枪,和他们厮杀,最后可能两败俱伤,但至少不会惨败。

尼克被扔进鱼缸的时候有一大片水从里面溢出来弄湿了地面。

“你有几分钟可以做决定?”

那些人抓住尼克的头发把他紧紧摁在水里。

他不是一条鱼,他撑不了几分钟。利奥看到他的金发在水中变得更加柔软,那使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他意识到自己一直以为她早已离开人世,但实际上她还活着,在某个地方。

有一次她为他洗头发,因为她说他总是洗不干净,其实那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到处都是致命有毒的物质。那是父亲带回来的,从某些不干净的女人身上,那些灰尘和细菌将置她于死地。

母亲的手冰冷僵硬,用力把他按在水中。她走路的时候像风一样飘来飘去,可手上的力气却不小。那一次的经历让利奥感到可怕,觉得她还不如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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