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发这样的牢骚也没有意义，陆临散很踏实地推进自己的计划，稳妥一点保守一点的话预计要花上五年左右。

柏沂这边倒是感情越来越好了。因为发生过那种事，陆临散不怎么和柏沂肢体接触，不过柏沂察觉到陆临散的忌惮后偶尔会出乎意料地主动，最后两个人还是顺水推舟地走到了最后一步。

陆临散不喜欢变数，也不喜欢被拒绝。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

结果很成功，柏沂很喜欢。

而且，陆临散看得出做爱之后柏沂的心情会好很多，他也委婉地套过柏沂的话，最后推测出柏沂能从性爱中感受到热情，会感到安心。

和陆临散同居后，柏沂时常会买葡萄回来。说实话陆临散对葡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但大概是吃多了逐渐能够欣赏，陆临散总觉得葡萄越来越好吃。

搞不好他其实确实挺喜欢吃葡萄的？

而且，葡萄的汁水很多，很适合接吻的时候一起吃。

在用管牙咬破葡萄薄薄的表皮，微微刺入葡萄柔嫩多汁的果肉中，被溢出的甜蜜汁水打湿时，陆临散总会感觉到微妙的兴奋感，好像自己吃的不是葡萄而是送葡萄的那个人。

这种想象甚至让他觉得柏沂送自己葡萄就是在求欢——当然也就是想想。陆临散和柏沂做爱的次数对于Beta来说是比较少的，而对于Alpha而言那就是相当少，毕竟他一直记着以前发生的事，这方面一直很克制。

一切都很顺利。

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柏沂开始和陆临散有了隔膜。陆临散尝试和柏沂更加亲近，还有意无意地增加了做爱的次数——对于AlphaOmega来说用性爱来表达感情是某种根植于基因中的本能——但并没有作用。

无论注入多少标记液都不会留下什么的感觉本来就无力又糟糕，当然感情好的时候这点小小的不快陆临散能够忍受。可现在柏沂却正在疏远自己，同时自己还那个最直接最有效最能让Alpha安心的方法，标记，还没法使用。

这下对于柏沂来说可能会有点棘手了。

陆临散感觉自己被挑衅了，尽管他知道客观上并没有。不过对于人来说其实客观根本不重要，至少对于陆临散来说不重要，毕竟他不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人能了解到整个客观世界，这不可能，他知道的世界始终是主观的。就算别人参与进来，别人说了什么，也是他主观地解读了这一切并且构筑了一个自己眼中的“客观世界”。

总之，陆临散觉得自己还挺自我的，他就是很在意柏沂对自己的距离感。尽管他知道对于柏沂而言是合理的，也知道眼下应该把关注点放在其他麻烦的地方上，比如自己需要争取的某个政治家是激进的AOBB主义者，不支持AO、BB以外的任何伴侣。

陆临散暗暗记上了柏沂的挑衅。

避开眼神，32次。

不想和他牵手，2次。

怀疑他的的决心，3次。

欲言又止不肯坦白，14次。

流露抗拒接吻的表情，6次。

做爱的时候分神想别的事，4次。

……好。避开眼神加一次。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有事吗？”

“没什么……”

“真的吗？”陆临散顺势和柏沂十指相扣，倚靠过去贴紧，装作无意地把气息喷洒在柏沂敏感的耳朵上，“我觉得看起来不太像……还是说我这个男朋友没法让你依赖吗？”

“不是……当然不是。”这么个高帽子扣到陆临散头上后柏沂果然有些慌张了，“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我？”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拼命了……”柏沂伸手抚摸陆临散眼眶下的淡淡青黑，“很辛苦吧……”

“那就让我充充电吧？”陆临散避而不谈，只是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

柏沂坐了过来，把脖颈露给陆临散。

陆临散把头埋进去，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闻着柏沂的气息。虽然信息素蠢蠢欲动起来还得不到满足，不过对于Alpha来说，对象自愿露出后颈不做防备任他掌控，依旧让人很舒心。

不过……陆临散其实很想一口咬下去。

“我听说无法标记爱人对Alpha来说很痛苦，有很大影响……真的吗？”

“单论心理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只要用其他方式满足就好。”代偿的方式有很多，虽然耗费的精力和成本也会大一些。

“具体有什么影响呢？”

“主要还是影响心态吧，会有些不安。”

比如竞争心占有欲控制欲会膨胀开始物化对象之类的，陆临散觉得自己现在多少有这么一点倾向，他现在就想捏着柏沂的脸颊逼迫柏沂看自己……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弄清楚柏沂突然拉开距离是为了什么就能解决。

“……这样吗。”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柏沂摇了摇头，突然抱住陆临散，小声说，“我喜欢你。”

陆临散有些意外。

确切地说，是难以置信和些许不满——他本以为柏沂只是因为自己最近面临的压力有些愧疚而已，可柏沂居然露出一副希望他回应喜欢的样子。

柏沂在怀疑他的喜欢。

当然这也不能怪柏沂，事实上陆临散本人也很清楚这份感情有许多巧合的成分，假如换个条件换个地点相遇，他或许就不会喜欢上柏沂了。即使是现在的这份喜欢，他也不认为爱情意义上的喜欢会多于其他复杂的喜欢，只是不那么自我满足的自我满足。

有些人所希望的爱情相当纯粹，然而陆临散认为那根本不存在，即使存在也是他给不出的。柏沂想要的爱或许也是那种“因为你是你所以我爱你”的爱吧。

即便如此，柏沂也是陆临散目前并且以后大概也是唯一一个能定义为“喜欢上了”的人，这份心情陆临散可以保证并非妄言。而且，对外，包括柏沂，陆临散完全是当做这就是爱来表现的，俗话说骗一辈子没被发现就等于没有骗，陆临散相当认同这个道理。

……自己应该没有做什么让柏沂误会的事吧？

陆临散自认为没有，他没有和包括第一第二性别在内的异性暧昧过，也没有冷落柏沂。

……但事实上他确实被柏沂怀疑了。

“……我也是。”

柏沂果然看起来安心了一些，陆临散却觉得更加不愉快了，看来有他意料之外的因素掺和了进来……他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非常、非常地讨厌。

陆临散开始调查，他很轻易地就发现了最近柏沂和柏霖接触过，还聊过至少半个小时以上的天。陆临散大概猜到了，无非就是柏霖说了些唱衰的话，然后柏沂受到影响了……

……啧，为什么信他不信我啊？

陆临散很快安排了和柏霖的单独会面，因为接触婚约时的合作，两边都没有寒暄。不过陆临散也没有开门见山，他先和柏霖谈了谈生意，最后才提及柏沂。

“我只是和他谈了谈客观上Alpha和Beta谈恋爱面临的困境而已，当然这个困境对于你这样胃口极大的人来说或许会大一些？”

“看来最近的天气确实太热了些，狗都开始张嘴了。”

“但你知道柏沂听我问完以后第一想法是什么吗？”柏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说你好像没有我举例的那个AB伴侣中的Alpha那么爱他……甚至连喜欢都没对他说过。哎呀，这能怪我不看好吗？”

没说过喜欢？怎么可能，明明表达过很多次……

……硬要说的话，的确没说过“喜欢”这两个字。但柏沂应该不会仅仅只是因为如此就怀疑自己，大概还要综合其他的因素来看待……

因为出乎意料的信息，回到家后，陆临散看着柏沂的后脑勺，忍不住想打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到底哪里不对？无论是他表现出来的还是他的真实想法都的确是喜欢没有错啊，至多不那么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