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轻轻落下[娱乐圈](9)

作者:丁灯 阅读记录

“后天有空么?”

“也没空。”

“那什么时候有空?”

游承静沉默。

刁文秋和仇旗不知何时停止互殴,在一边安静地看起热闹。游承静能感觉到他们那些目光火辣辣的。

他想,虽然自己讨厌他,但并不是存心想让他难堪。

游承静问:“你很闲么?”

叶漫舟答:“是挺闲的。”

刁文秋往仇旗嘀咕:“我记错了?他通告不是都排到明年了么?”

落针可闻的房间,那一句耳语清晰得多么不幸。

叶漫舟没说话,斜了刁文秋一眼。刁文秋看到叶漫舟的眼神,只觉自己一下减寿十年。

“再说吧。”

游承静抽开手臂,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洪礼清在门口几步开外候着,看见他出来,像松了口气。

“车来接了。”

“嗯。”

“我让他们先下去。”

“嗯。”

“你还好么?”

“嗯。”

游承静答应着,声音像能闷死人。

他感觉自己像个摔过好几下的玻璃杯,看着没事,再多碰碰就碎了。

叶漫舟刚刚碰了他好多下。

说不出的不适感。

游承静把手摸着手肘,又一路捋到手腕,顿了顿,那地方刚刚给他握了好一会。那地方就有点不对劲了,他知道这一整晚都再也复不了原。

他放下手,问洪礼清:“你刚刚去哪了?”

洪礼清说:“接吴舒晨电话。”

“难怪救驾来迟,感情被太后拖着。”

“迟了么?我觉得刚刚好,一进去你们都其乐融融的。”

“......你要再晚会,我确实得融了。”

“至于么,我看叶漫舟还跟你握手认错了,感觉他人还可以啊?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差。”

游承静弱气:“那建议你继续保持想象。”

“话说起来,刚刚好几次想跟叶漫舟打招呼他好像都没看见。”

洪礼清皱着眉头,有些诧异:“他这人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游承静冷笑一下,“放心,只是单纯不想睬你。”

洪礼清大惑不解,“为什么,我招他惹他?”

叶漫舟这人的装比程度,很难用三言两语讲清。游承静思来想去,决定转移话题。

“跟太后聊什么呢?”

洪礼清说:“聊你。”

游承静微微一愣,顿住脚。

忽然感觉自己想起一点什么。

洪礼清跟着停住了,也不开口,特贴心地等他发问。

游承静道:“说吧。”

洪礼清道:“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又来了。他想,上次有人对他说这个话,结果噩耗接踵而至。

今晚还能有什么事让他比现在更糟心?

游承静状作英勇赴死:“坏消息。”

洪礼清自顾自道:“好消息是太后给你接了个顶级资源哦!”

游承静掉头就走。

洪礼清对他喊:“我还没说完。”

前人无动于衷,并大步流星。

洪礼清忙不迭跟上他,“还有坏消息呢?”

“别说。”

“吴舒晨说——”

“我让你别说了。”游承静蹲下来,捂着耳朵。

洪礼清给他这样子吓一跳。

“你知道了?那恋综......”

“——我能不知道么?”

游承静大声打断他。

洪礼清沉默一下,跟他面对面蹲下来。只见游承静双手抱头,一脸痛苦。

他踌躇一会,好言相劝:“其实这个节目,还挺火的......”

游承静一抬头:“挺火你去啊?”

洪礼清咳两声,“我又不是,那什么。”

“那对方一定是么?”

“不好说呢。”

“那让我上什么上?”

游承静崩溃:“谁要跟直男卖腐啊。”

洪礼清摸摸他头,“我也直男。”

话外之音是他俩这事没少干。

游承静把他手一下掀开,哭丧着脸,“那不一样。”

洪礼清问:“哪不一样?”

游承静说:“我又不可能喜欢上你。”

洪礼清莫名其妙给打击一下,“我谢谢你啊?”

游承静继续一脸受罪样,抱着胳膊怂成蛋。

“你也别太悲观,这个事情也不是一点转机都没有。”

游承静心说他都快死机了,还能有什么转机?

洪礼清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句实话,其实我个人感觉叶漫舟的性取向还挺迷的呢。”

游承静烦得要死,心说跟他有什么关系。

......

游承静一抬头,极其惊恐:“跟他有什么关系?!”

两人面面相觑。

沉默又接沉默。

大脑过载好一阵,眼看洪礼清往自己小心翼翼地道:“大概还......挺有关系的?”

那一瞬间,他悲从中来。

第6章

撒泼,是门很厚重的学问。

传统撒泼往往是直抒胸臆,讲究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一缠二作跟你耗,然而,如若学艺不精,撒不到位,理没占成,只会老脸丢尽。

当红艺人朱穆空就常常以身犯险,诠释什么叫撒泼未果,落荒而逃。然而介于他性本乖张,大家早已习惯了他的无理取闹,每每他颜面尽失后,也毫不影响他下回有泼待撒时再度卷头而来,只叫人感叹他那些数以万计的自信与底气究竟是从何而来。

洪礼清曾针对朱穆空现象犀利锐评:在咱们娱乐圈这样奇人辈出的地方,多读点书或许能使人自信,但一点书都不读,一定会使人自信爆炸。

这就把游承静难倒了,心说坏了,都怪他读书太多,关键时候没自信撒泼。他恨。

游承静痛定思痛,决意采用后现代主义撒泼,讲文明树新风,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予人精神重担,让撒泼真正走向性格自由。

首先,甭管怎么的,先哭一个来。

——办公桌前,游承静深呼一口气,拿出毕生演技,做作无比,蓄出泪眼晶晶。

“姐,求求你,那恋综,我真的不行......”他呜呜哽咽。

吴舒晨翻翻手中的报告,忙里偷闲地看他一眼。

“你哪个不行?”

“我哪都不行。”

“瞎说什么,明明咱这软件那么和谐。”

“那我硬件不好。”

“你又不需要硬件。”

游承静一急眼,“我怎么不需要硬件?”

“你跟叶漫舟有一个硬件不就够用啦?”吴舒晨粲然一笑。

有时候跟这女人说话真是大开眼界,好好一个词在她嘴里都能用得那么不健康。

游承静抹了把脸,偷偷将指甲缝里的辣椒面沾进眼睛,手一放下,他泪如雨下。

“姐,咱们真的,一点都没得商量么?”

他一张脸挤过去,泪道子东一道西一道地刮着,生怕她看不见。

吴舒晨抽俩张纸往他脸上一堵,云淡风轻:“我合同都签了。”

“......不能毁约么?”

他抓着纸巾团成团儿,哭成泪人了。

“要赔违约金的哦。”

“多少?”他二话不说就开始掏钱包,差这点钱似的。

吴舒晨说:“一个亿。”

游承静果断收回钱包。

妈妈的,破综艺连违约金都能赔到一个亿,难怪这女人下手这么快。

眼看装怂貌似没什么出路,游承静决定上点硬货。他站起来,“嘭!”一响,猛打桌子。

吴舒晨蹙蹙眉,看他一眼。

“姐,我劝你不要欺人太甚。”游承静双目微睁,凶相毕露。

“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再逼急我换公司信不信?”

吴舒晨面无表情,甩给游承静一个经纪人服务合同,其中两行小字被明确标记:

“甲方对乙方一切演艺工作有最终决定权。”

“终止合同,违约方应按照签约以来历年累计收入总额的500%赔付违约金。”

波澜不惊地念完,吴舒晨按下计算器给他展示:“初步统计,你的赎身价不少于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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