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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七卷言 阅读记录

小猫的爱是很宝贵的东西吗?

宣止想舔杜簿安的眼皮,他的眼睛又沉下去了,小猫想把碍眼的黑色舔下去。

但它没舔,它今天舔了杜簿安的伤口,被张仰青制止了,小猫学了新知识,校园猫不能随便舔人。

不然就要赔五针疫苗。

杜簿安掀被子,勉勉强强往外露了根猫尾巴:“懒得起床,就这么拍吧。”

木林不嫌弃,放大镜头,胡乱拍了一张,完成了战地记者的任务。

宿舍晚上十一点熄灯,宣止的猫眼在一片黑暗中格外地亮,和它的眼睛一起亮着的还有四部手机。

张仰青新奇地抬脖子看宣止黑暗中闪烁的猫眼:“别说,它还真不叫,要不是猫眼发光,宿舍里就跟没它这只猫一样。”

宣止在杜簿安怀里窝得很舒服。

猫咪乱叫是想要吸引人类的注意,杜簿安的全部注意力已经在它身上了,它为什么还要叫出声?

第十六章

杜簿安睡觉很老实。

凌晨四点,宣止睁开眼睛。哄睡时,它窝在杜簿安怀里,杜簿安一睡着,它钻出被窝回到了床头凌乱的枕巾窝上。

它动作小心,长而绒的尾巴盘绕身体一圈,与杜簿安划出泾渭分明的一条线。漆黑的夜里,小猫注视杜簿安平稳起伏的胸膛,轻轻立起了上半身。

宿舍安静,只有木林床铺上传出微不足道的小呼噜,宣止瞳孔扩张到最大,一双圆溜溜的鸳鸯眼将整个宿舍尽收眼底。

倏地,正前方亮起手机光,木林看了眼时间,睡眼稀松地爬下床,下梯子时带得杜簿安的床铺也在摇晃。他抽了两张纸,出门起夜。

小猫迅速闭起眼睛装睡。

木门推拉出轻微的嘎吱声,木林的脚步近了又远起恶群.搜索一无尓尓齐污耳叭仪整理上传本文,他躺回床上,屋里又重新响起了呼噜。

宣止重新睁开眼睛。

它贴近杜簿安的脸,杜簿安的呼吸打在它的围脖毛上,它静止了长达一分钟,确定杜簿安进入了深度睡眠。

宣止缩回它的枕巾窝,窗外有依稀的鸟鸣。太阳还未升起,天际泛白,有熹微的晨光把窗帘染成淡淡的灰色。

杜簿安的手机滑到了宣止肚皮下面。

昨夜杜簿安等到十二点,他看着宣止的眼睛,拇指放在它琥珀色的左眼上,怅然叹气,把手机塞进床头。

小猫心头瞬间像是堵着些什么,有些压抑,有些惶恐。它张了张嘴,悄声喵叫,头向后拱了拱杜簿安的胸膛。

杜簿安抱着猫,小猫的脑袋后面就是杜簿安的心脏,它隔着一层皮肉,听着里面咚咚地响。

规律,沉重。

宣止有些无法忍受。

现在它逃离了那个怀抱,逃开了杜簿安的心音,远离温暖的被窝,宣止凝固在床头,任由晨间凉意浸透毛发。

它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早上五点。

宣止站起身,它没什么重量,就像一根羽毛一样轻飘飘落地。

杜簿安的衣柜门没关,昨晚木林从里面拿了猫粮,忘了锁回去。小猫跳上书桌,扒着柜子把柜门缝隙推大。

袋装猫粮,小猫用牙撕咬出破洞,吭哧吭哧吃了个饱。它用杜簿安的杯子喝水,吨掉了半杯。

临走前,它跳上窗台,从花盆里又薅了几颗草。

仅仅一个晚上,杜簿安的花盆肉眼可见被啃禿了小半盆。

草衔在嘴里,唾液自行分泌,尖利的牙齿摩挲着根茎,还未走到宿舍门口,几株草已经断了一半。

小猫把草吐到地上,头顶就是门锁。

A大宿舍安装的是最便宜常见的插销锁,需要用手左右上下移动才能打开。

小猫警惕地逐一探查宿舍内人类的睡眠情况,一阵莹润的白光闪过,漂亮的小少年白衣白裤蹲在517门前的地面。

木林的呼噜突然停了,他翻了个身,床架吱嘎,在安静的宿舍里格外刺耳。宣止弓身蜷缩,紧张地捂住口鼻。

他缓慢站起,顿时与翻身过来的木林面对上面。宣止被吓出猫耳猫尾,白色的尾巴毛炸起一圈。

细白的手指轻轻搭上门栓,缓慢拨弄插销。金属滑动的声音细小迟缓,宣止撬开容得下猫身通过大小的门缝,立刻变回小猫溜出门去。

宿舍门口遗落的猫薄荷被它带起的风碰得零零散散。

宿舍的玻璃门锁着,宣止寻了个角落躲着。六点整,宿管起床开门,它趁着宿管不注意,一口气冲出去。

入了秋,早晚温差初见端倪,宣止的肉垫踩了一晚暖和的被褥,骤然接触到冰冷的水泥,有些不习惯地踮起脚。

出了门,擦拭干净的肉垫又脏了,宣止心头滑过些什么,一闪而逝,它在校园里疾驰,把这些莫名的思绪抛在脑后,抛在身后。

它先回到了经常落脚睡觉的避风拐角,校花独自一猫睡得安稳。一天两夜没见的小白猫重新倚回自己身边,校花半睁着眼睛,警惕嗅闻,确认来猫后用带着气味腺的额角去蹭,象征性舔了两口,让宣止身上重新带了它的味道。

它继续睡了,宣止靠着校花,两只猫肉贴肉,都暖和起来。

宣止睁着眼睛,它毫无睡意,它看着路上逐渐有了车声人影,早起勤奋的学生背着书去图书馆占位。

它想起昨夜517宿舍夜谈,杜簿安今早上没课,理论上,他可以久违地睡到中午。

日照当头,小猫还在莫名地守候,来来往往的学生都不是杜簿安,他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起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

校花的身体和杜簿安床上的被子散发着异曲同工的温度,宣止骤然起身,它抖毛,甩掉温暖带来的酥麻感,直奔家属院。

校花在后面喵叫,是抱怨的情绪,宣止又把它吵醒了。

宣止从未这么早来家属院蹲守,它没报什么希望,单纯只是想离伯医生近一点,它想和伯医生说说话。

他想和人交流。

变幻成人后,旺盛的沟通欲总是被推送到至高点,逼迫它找伯医生倾诉,也只能找伯医生倾诉。

它没有其他成了精的朋友。

略长的毛发在微风里打转,宣止钻进楼道。老式居民楼的楼道里很安全,没有监控。

宣止的影子率先出来,细细长长一条,是个单薄的小少年。他蹲在角落里,对着石头说话。

石头沉默地对着他,宣止吵嚷地对着石头。

“其实我是一只猫。”

石头不以为然,小猫就把石头戳了一个跟头。

“杜簿安的舍友总说我不开口乱叫,”宣止对着石头解释,也表达自己的困惑,“作为一只猫可以不用说话,为什么做人却有这么多想法想要表达?”

“我难道不是一只猫吗?”

石头被宣止拿起,又高高落下,周身细碎的粉末灰尘砸了一地。

“杜簿安说想要养我,可我不需要主人。”

他细细分辨思绪,千言万语终究变为只言片语:“我有点难过,我不应该开心吗?”

宣止沉默一阵,更大的疑惑萦绕心头。

“可我为什么应该开心?”

家属院零零星星传出炒菜的声音。门厅内一声狗叫,稚嫩却嚣张,是比格。

比格男主人的起床气早就被折磨散了,他半死不活,被比格遛着走。

晨练的路线刻进了比格的骨子里,它精神奕奕地冲刺,宣止偷偷跟在他们身后,没一会就看到了姗姗来迟的伯医生。

相较于比格,伯恩山总是显得过于成熟。

宣止想,原来他们还会晨练。

伯医生从未对宣止提起。

伯恩山也没料到会在这个时间见到宣止,它脚步顿了顿,直到听到主人夏女士的呼唤:“小比,跟上。”

晨练时,夏女士和男朋友一起遛狗。这是苏先生的建议,作为比格的主人,苏先生一直忧心比格的教育问题,伯恩山作为别人家的孩子,在狗狗日常训练里一直担任标准示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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