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标记了一处地点(29)

作者:十七卷言 阅读记录

宣止摔不疼,不耽误它不甘地喵喵骂了几句,然后仰起头乖乖等抱。它落了地,脚下又沾了泥土,泥花就从杜簿安的袖口开到了胸膛。

小猫身上湿润的水珠浸湿了杜簿安的半边身子,一人一猫在树下长椅躲雨。杜簿安松开了小猫,小猫没跑,后脚踩在他大腿上,前爪扒住他的胸口,咬他领口的扣子玩。

宣止站得并不稳,杜簿安不知道并拢双腿接住小猫,紧实的大腿肌肉脚感并不好,很滑,宣止无处落脚。

人类对猫的手感有评级,小猫对人类的触感也有打分。

杜簿安适合被踩,但很需要一番教导,他最好能够拖着自己的屁股,来保证自己的平衡,那样宣止会非常乐意在他弹软的胸口踩奶。

杜簿安的衬衫已经脏到不能看了,宣止不是很在意。小猫只有一套皮,宣止舍不得脏。

而人类和猫不一样,他们可以随便更换自己的皮囊,宣止在杜簿安宿舍的衣柜里看到了琳琅满目的衣服,它的人类不差这一件。

但妈妈只有一个。

宣止蹭了蹭杜簿安胸口,原来杜簿安才失去妈妈不久。

它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杜簿安身上,杜簿安还拿着它送的礼物,小老鼠沾了雨水,胡须蓬乱得像是逃难归来,杜簿安不嫌弃,爱不释手地揉搓。

杜簿安也喜欢这个款式?

店里还有一只粉色的,或许他也会喜欢。

滚烫的热度顺着肉垫传递,宣止受不住频繁地脚滑,干脆站在杜簿安两腿中间的凳子上。高度下降,两只前爪够不到被它作弄许久的扣子,宣止索性扒上去,一只爪子塞进了纽扣中间的缝隙里。

雨水淋过,小猫踩过,可怜的衬衫皱皱巴巴,现在又被一双白色的小爪左右撕扯。纽扣结实,上下间距就这么大,两只爪子伸得深了,尴尬地并排挂在里面。

小猫为了捣蛋踮了脚,挂住后左蹬右踹,杜簿安制住调皮的小猫,衬衫歪斜扭曲不成样子,露出了一大片皮肤。宣止这才发觉,雨夜凉风,杜簿安起了薄薄一层鸡皮疙瘩。

“喵。”

它跳下去,往前引路。

是宿舍的方向。

这条路杜簿安走过三次,每次他都抱着挣扎的猫,忐忑又雀跃。

这是小白猫第一次主动走在他前面,它机灵聪明,住过一晚就能牢记路线。它走得自然坦荡,一步三回头,担心杜簿安有没有跟上。

被动物记住的可以休憩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它认可的巢穴。换做人类的说法,是不是可以称为……家?

杜簿安漫无边际地放飞思绪,前面的小白点远了,自己还会找回来,雨中疾行,白白一团硬生生淋成白白一根。

猫。

逐渐变大的雨水稀释掉了衬衫上的脏污,小猫叼回来的老鼠他还没扔,他捏着老鼠就像捏着一块海绵,随意地在脏污处蹭了蹭。

他的猫。

他抹掉了小猫脚下打滑带出的线状淤痕,留下了漂亮完整的泥土梅花。

第二十三章

杜簿安带着猫回宿舍之后,木林第一个跳下来,把宿舍大门死死一锁。

“我就知道你这么晚还在外面指定有鬼,可把这小东西逮回来了。”

宣止不屑一顾。

这话它不爱听,是它自己主动回来的。

外面要下一整晚的雨,校花有了新搭子,它也该有新搭子才公平。

木林哆哆嗦嗦急忙赶回电脑前接手挂机的游戏,结果掀开帘子,迎接他的又是个血红的死字。

张仰青咔吧咔吧地嚼着薯片:“外面下这么大?我回来的时候只有毛毛雨。”

“嗯。”杜簿安背对着众人脱了衣服,“刚大了,下得挺急。”

宣止没有避讳的意识,跳到杜簿安正面歪着头看他换衣服。杜簿安的身材有种精干的美,肌肉不过分夸张,又格外扎实。打湿了的衣服和先前驻足的小猫在他胸前反复摩擦,两点微微突起,杜簿安随手拽了搭在椅背上的睡衣,一颗一颗扣上扣子。

秦礼遥双眼红肿未褪,下午去过医院,医生推断他可能是猫毛过敏。小猫再次登堂入室,秦礼遥没说什么,滴上眼药水:“怎么找到的?”

杜簿安摸了摸小猫柔软的毛:“李嘉缠着我报竞赛,它跑过来替我解围。”

猫毛防水,小猫只有最外一层打了柳,杜簿安用纸巾把小猫草草擦干。湿漉漉的纸球堆在桌边,宣止按耐不住,一一扒拉到地上。

“昨天老秦临下课说的那个?李嘉还没放弃?谁还不知道这比赛一点含金量没有,去了纯纯是给老秦当苦力玩了。”

杜簿安捡起纸团:“没关系,他之后应该不会再来烦我了。”

张仰青一片薯片伸过来。

杜簿安:“不吃。”

“谁给你吃了?嘬嘬,小猫咪,吃不吃?”

藤椒味,宣止被辛辣的调味粉冲得打了个喷嚏。

它步步后退,漫不经心把刚捡起的纸团子一尾巴又扫了下去。

宣止故作无事地舔爪子,仿佛一切与它无关。

它的屁股压在杜簿安电脑上。电脑没关,小猫身后徒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四脚忙乱逃窜,在上面留下意义不明的只言片语。

杜簿安再次从地上捡起纸团子,待宣止看清自己手里的东西后,不轻不重地敲了小猫的脑壳。

小猫瞧东瞧西,拒不认错。

张仰青一把抢过纸团,对准自己的垃圾桶精准投篮:“就几张纸,扔了就得了,别再给人孩子吓跑了。”

杜簿安删去软件里程序框中小猫留下的怪异冗余的代码,保存后合上电脑。

宣止惬意地甩起尾巴,视线从未离开窗台的猫薄荷。

杜簿安单指压在它脑袋上,替它把脑袋转了个方向:“乖乖,快被你吃禿了,让它再长长。”

宣止故作听不懂,被明确拒绝后反而有了使不完的牛劲,它顶着杜簿安宽厚的掌心,越过牢不可破的臂弯,牙齿尖尖精确地咬断了最边上的一棵。

叛逆小猫叼着战利品正要炫耀,后知后觉,杜簿安在笑。

狡诈的人类一把把小猫抱在腿上,圈在怀里劝慰道:“乖乖,少吃点。”

宣止在他怀里处于一种嗑大了的状态,秦礼遥保持距离,远远地看,嘴角情不自禁也挂了笑:“真可爱,嗑得鬼迷日眼的。”

除了还在游戏里厮杀的木林,整个517都在围观小猫嗑草。

宣止翻来滚去,把自己炸成了一团风滚草。

它毛发纯白,一点杂色都异常明显。雨间行走,小猫腹足间半长的毛在行走时沾了污泥,碍眼得很。

张仰青提醒:“那儿脏了,下雨浇的吧?明天要不要洗洗?”

杜簿安不急。

他决定跟着小猫的步调走,明天的小猫不一定还想留在宿舍,没人会喜欢脏脏的小东西,放它出去体会一下人间冷暖再好不过。

宣止嘴里咬着嗑得破烂的草,有阳台做挡,室内的窗户看不出雨来,人类耳朵所能感知的沙沙雨声和天际沉闷的炸雷在小猫敏感的听觉中又是另一种更为恐怖的存在。

还没到供暖时间,宿舍里徘徊着一丝凉意,雨夜的声音天然带着寒气,宣止此时却感受不到丝毫寒冷。

它有一尊弹软的大火炉。

杜簿安抱着小猫,身体的温度顺着皮肤交接处传递到宣止身上。

就像那天它去温暖幼崽一般。

成为精怪的猫咪念着同类之情才会哺育幼崽,而人类着实无私,他们渴求小猫,不求回报。

提起杜簿安,宣止只能在贫瘠的语言里扒拉出一个好字,宿舍的灯光晃了它的眼。

杜簿安如果真的想要小猫独一无二的爱,或许给了也未尝不可。

这一夜宣止没走。

杜簿安早八,小猫咪在闹铃响起的一瞬间睁开眼睛,下一秒耳边迎来张仰青的粗鄙之语。

“我操了又是早八!”

宣止默默记下这种人类表达情绪的方式和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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